经过一上午复杂的思想斗争,在放学时的喧嚣完全散去、校园内一片宁静时,苍后还是离开办公室,走向了高二教学楼。
身为每日都要与之接触的大团长,想逃避“牙之御座”是不可能的,还不如主动去看他,或许还能尽快找回正常状态——苍后一面这样鼓励自己,一面慢慢贴近(3)班教室半掩的门。谁知,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平时一定会在座位上学习的魅堂,而是读着妤。
“——大团长?您怎么会来这里?”
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气息,眼镜少女抬起头一看,赶忙起身行礼并迎上前来。“我没什么事,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蓝发青年露出温和的微笑,“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御座还和旌姬在一起吗?”
“御座被陛下传唤去东神集团了,中午放学时动身的,大概还要一会才能回来。”巧妤如实汇报后,又细心地补充道:“您如果有话留给他,我会代为转达的……大团长?”
把愕然的“阴阳骑士”抛在身后,苍后没等到她的后半段话就夺门而出,边打开手机通讯录边往停车场飞奔而去。听着单调的拨号音不断回响,就在苍后觉得呼吸和心跳都快要失常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苍王!”他顾不得形象地放声就吼,“御座正和你在一起吧!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看来,消息还是传到你那里了啊。”
与情绪几近狂乱的义弟相反,苍王暂时离开沙发走到办公室另一端,用淡然的口吻做出了回复。“你果然故意隐瞒了传唤御座的事!就那么急切地想要神剑吗?!”苍后一拳砸在轿车前盖上,“御座和骑士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却现在就……”
“我说过了,别总是担心多余的事情。”
确认在座位上静待的魅堂没听到这段对话后,苍王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若要取出‘冈格尼尔’,必定先有一番复杂的准备工作,这可不像亚瑟王拔出石中剑那么单纯。我今天只是要当面确认他的意愿,初步定下举行仪式的日期罢了。”
“……他的意愿?你当初设定用神剑取代‘牙之御座’存在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那些孩子的意愿?”
心知自己不必赶去现场了,蓝发青年慢慢靠在车门上,无力而悲伤地喃喃道。“而且,你询问魅堂的意愿又能如何?不过是将他消失的时间提前或延后了而已!”
“……苍后,请别再和我争论这件事了。你心里不是也清楚,你是无法插手‘冈格尼尔’相关事务的吗?”
仿佛昨晚的场面再次上演,二人在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魅堂注意到苍王久久不语不动,斟酌再三,还是起身准备问一下。然而,就在他走到办公室正中央的瞬间——
一串巨大轰响从楼下停车场传来,接着是较高处杂乱的玻璃碎裂声,无数男男女女的惊叫声则紧随而至。凭战斗本能认识到遭遇了袭击的王与骑士立即绷紧神经,同时冲向窗边。“这边有急事,晚些再说!”苍王草草结束通话,视线往楼下一扫,却直接愣住了。
掀翻了数辆汽车并踩在脚下,正咆哮着往集团大楼入口前进的是拖着鲸尾、大小如非洲象的虎头怪物;而一只长着鬣狗后肢的庞大无齿翼龙边盘旋上升,边用狭长的翅膀攻击着楼身。“两只……”“牙之御座”双眼瞪得像铜铃,“居然还直接闯进这里?!”
两头巨兽身上皆生有无法忽视的西文与数字,无疑是人工兽,但让主从两个大为震动的,是其创造者竟敢派它们攻击宇文家坐镇的东神集团的事实。“……陛下,无论如何要马上消灭它们!”魅堂毅然请缨道,“请允许我出战!”
“当然,不过你的首要任务是消灭地上那只,目前它带来的损失更严重。”神王的化身右臂一摆,一对神鸦瞬间在寒风中显现,怒目嘶叫不止,“空中的家伙我会用福金和穆宁牵制,快!!”
话音刚落,魅堂已经纵身从窗口跃下,而下方楼层中的人们只看见一个身披耀眼白衣的有翼身影一闪而过。同样注意到这片光芒的人工兽刚抬起头,却见金眼少年在低空迅速翻转,双翅上连射出数支锐利羽箭,在它反应过来前就刺穿了它四只宽大的蹼掌,将之死死钉在地面上。虎头巨兽痛得放声咆哮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化身距自己越来越近……
“——‘鹰王裂天剑’!!”
近距离挨下这一击的话,人工兽的半身会像石灰一样被直接吹散,然后就能去歼灭另一只了——“牙之御座”是这么打算的,岂料现实违背了他的预期,一团与剑风同样漆黑的烈焰突然拦在其前,并随着一声爆鸣互相抵消了!
“黑色的火焰……难道是……!”
暗觉不好的魅堂马上在半空紧急刹车。果不其然,滚滚烟尘和飘散开去的暗色火粉后面多了一个身影,与他一样在人类的身体上生着双翼,而且,正踏在顺从地垂下脑袋的人工兽背上。
“……原来如此!操纵这些家伙的是你吗,尼罗!”
白鹰王向着宿敌放声怒喝,而以银发红眸外表登场的眼镜少年仅仅回以耸肩。“别误会了,吉尔,我对这些用过即弃的生物兵器才没兴趣,只不过我的合伙人想和奥丁聊聊,我就过来顺便帮点小忙。”银弦微笑着往上一指,“就在那。”
一看清在高空中与窗前的苍王对峙的身影,魅堂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不是别人,偏偏是“钢铁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