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好像才终于将刚刚因为浓痰的阻碍而卡在胸口的那口气给顺了一般。
他站起身来,依旧用德语对安德鲁说了一句什么。
我一见到他们这会儿还用德语交流,真的是太不把我当个人看了,因而板着一张脸对着安德鲁说道:“如果我在这里处处碍着你们的话,那我可以先行撤离。”
安德鲁好像一下子才记得刚刚佩德罗情急之下,使用了中文这件事。
“周,我们之间习惯了用德文交流,完全没有要避开你的意思。这就像你们中国人在一起,也一定会用中文交流,不会因为边上有一个外国人而刻意使用英语一样。”安德鲁一脸歉意地解释道。
其实他这种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习惯很奇怪,如果是拥有共同的母语的话,那么他们交流的时候,肯定会不自觉地使用母语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道理我都没明白,但是安德鲁的这一套说辞却仍旧没能让我完全接受。
“佩德罗是因为跟我在中国的时间长了,所以才会一点点中文而已,其他三个人,真的是完全不会,周,一开始我没有跟你解释清楚,是我的不对,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安德鲁可能看到我依旧摆着一副臭脸,因此继续解释道。
“好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一张口就谎话连篇的老头再啰嗦什么了,反倒是觉得,这个佩德罗在他们五个人当中,好像能信任的程度还高一点。
所以,我转头对佩德罗问道:“刚刚闪电闪过的时候,你在对面悬崖上看到什么了?”
佩德罗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悄悄地看了安德鲁一眼。
他的这种操作,让我更加能够肯定,安德鲁这只老狐狸肯定是在我背后跟着他的四个手下在悄悄地搞什么小动作,而且毋庸置疑,这些小动作对我来说,是不利的。
安德鲁急忙地偏过头去,躲闪开了佩德罗的眼神询问。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是一个团队,只有相互信任,坦诚相待,才能够协作互利。”我对着佩德罗说道。
“刚刚闪电一闪而过,时间很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看清楚了,”佩德罗询问安德鲁的眼神没有得到答复,因而便将眼光收了回来,然后落在我的脸上,然后开始用有点蹩脚的中文回答我的问题。
“没关系的,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觉得像什么也可以说出来的。”跟佩德罗近距离地接触之后,我觉得这个安静的小伙子年龄应该与我相仿,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忧郁的眼神。
“刚刚闪电将山谷照亮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对面悬崖的崖壁上面,挂着很多个骷颅头。”佩德罗说道,脸上的神色像是没有收住一样,还有一点的恍惚。
难不成这个人的胆子真的这么小吧,几个骷颅头就把他给吓成这样了。
但是,接下来他的那句话,却把我给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单单是骷颅头的话,那根本就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那些头颅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种白色的小虫子,我甚至有种错觉,那些骷颅头,是由这些小虫子集合而成的。”佩德罗继续说道。
“是铁线虫。”在一旁的安德鲁,突然慢悠悠地说道。
“铁线虫?你也看见了吗?”我睁大眼睛问道。
“我没有,只是佩德罗他的中文学得还不到家,所以他刚刚跟你表述得不是很准确,但是,他用德文跟我描述的,就是我们在鄱阳湖底围楼里见到的被铁线虫缠绕一生的铁线虫的样子。”安德鲁说道。
那些铁线虫居然阴魂不散地从鄱阳湖底跟到了神堂湾里来吗?
“周,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目前所走过的路程上见到的生物来看,这神堂湾中的动物都有白化的现象。”安德鲁走到我的身边说道。
雨越下越大了,雨声盖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音色,因此他几乎是用喊的,伴随着额头上的雨水不断地渗入眼睛中。
白化的现象,与蛇有关。
安德鲁的这些话原本是在描述我们从瓦屋山到神堂湾之中的一些遭遇,但是,这些话却给了我另外一番启示。
在前往神堂湾之前的那个晚上,我通宵在爷爷的书房中仿写他藏在书架里面那本古籍上面所出现的那些神秘的文字。
一整个晚上下来,虽说要破译这种文字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收获。
经过大量的仿写之后,我发现这些类似于图画的文字里,每一个字之间,都有一些相类似的部分,当时我就在琢磨着,这些相似的部分会不会同我们的汉字的偏旁部首是同一个原理呢。
但是安德鲁刚刚的话提醒了我,可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这些图文一体的文字之中,那些类似的部分,很可能代表的就是一个共性的东西,而且,这些神秘的文字,每一个字,很可能表述的是一个完整的意思,而不是像汉字一样,需要许多个字组合在一起才能够将一个目的完整地表述出来。
“周,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安德鲁可能见到我一直没有开口,还以为他的话被雨声给淹没了,因此朝着我又靠近了一些,几乎是趴在我的耳边对我喊道。
我被他口中随着话语哈出来的热气冲了一下,胃里瞬间在翻滚,一股酸水冲鼻而上。
“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