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桐急急去偏院索要冰块,却见管着地窖钥匙的肥硕男子,不耐烦地打着呵欠道:“清幽阁怎的没日没夜地来拿冰块?”
“二小姐热的厉害,烦请通融通融……”子桐强压着心中怒气,陪着笑脸道。
男子冷哼一声,挪动着身体朝着地窖行去:“若不是青芍姑娘早有交待,怎能让你一次次索了冰块去?你这一趟一趟的来寻,不如把地窖的冰都搬去清幽阁,那便凉快了!”他说的是气话,偏子桐听在了心里。
“哎!我说!”男子打着呵欠,将锁丢给子桐:“取了冰别忘带上锁!”
“是是是!”子桐应着,在地窖里随便扒拉了几块散冰放在盆中,便匆匆出了地窖,落锁时,他刻意没有锁死,只将钥匙递给男子,便匆匆折回清幽阁。
“青兰姑姑还没回来?”子桐一入屋内,便急声问道。
桃音焦灼地摇摇头,随即低声厉喝道:“子桐!你拿的这点冰都化了,怎么用?”
然而子桐却靠近,轻声道:“方才去取冰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看样子,这大夫一时半会也请不来。地窖里摆了很多冰块,凉爽得很,咱们把小姐抬到地窖去,岂不能让小姐退热更快些?”
“这法子可行吗?”桃音有些犹豫:“地窖寒凉,会不会伤了小姐的身子。”
“不会不会,将几床锦被抱过去,只要小姐的热略略退去,咱们出来便是……”子桐说着,便打开柜子扯出几床厚实的锦被。
桃音还在犹豫,却听得子桐喝道:“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小姐有个好歹?”子桐话语一落,桃音一跺脚,便用被子裹了屿筝,让子桐背着,她则抱着锦被一并朝着地窖行去。
偏院静谧,方才的肥硕男子屋中漆黑,看样子已经睡熟。桃音打开锁,子桐便背着屿筝进了地窖。将带来的锦被放在一处干燥的地方,子桐小心翼翼地将屿筝放下。桃音这才环顾地窖,却见入口处燃着烛火,也不算漆黑阴冷。反而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感到凉爽。她伸手搭上屿筝的额头,喜道:“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烫了……”
随即桃音看向子桐道:“我在这儿守着小姐,你快些回清幽阁去候着,若是青兰姑姑得了腰牌,便请大夫来……”
“好……”子桐点点头:“一会儿我就来背小姐回去……”说着,子桐便朝着地窖口行去,伸手推门,他“咦”了一声,随即心便猛地一沉,而后剧烈地拍打着门板:“开门!快开门!”
“怎么了?”桃音急声问道。
子桐回过头,脸色苍白的说道:“窖门从外边落锁了……”
“怎么会这样?!”桃音急急起身,也扑到了窖门边,用力拍打着,并高声叫道:“开门!快开门!二小姐在地窖里!”然而门板外静谧一片,许久之后,一声闷雷隆隆袭过,听不真切。
桃音与子桐叫喊了半天,嗓子都已嘶哑,却还是不见有人来应。二人急急折回屿筝身边,此时的屿筝,高热已退去了些许。冰块在夜里逸散出的寒凉转而侵袭而来,桃音急忙用锦被将屿筝裹紧,生怕小姐被凉气侵体。
子桐坚持不懈地拍打着门板并高声叫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无力地滑落在门旁,抱着屿筝的桃音,怔怔看着门板半晌,突然喃喃说道:“咱们这是着了道了……”
“你说什么?!”子桐疑惑。
桃音定定看着他,仿佛是坚定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想要小姐的命!”
却说跪在灼嬅院前的青兰,听着闷雷声声,心中却焦灼不已。她不知道这样耽搁下去,小姐的病会不会愈发严重。
她只觉双腿发麻,略一思定,顾不得其他,便高声叫道:“二夫人!青兰求见二夫人!”
天雷滚滚,夹杂在闪电划破夜空。一场倾盆大雨瞬时兜头而下,夏日的暴雨肆虐张狂,青兰的衣衫很快湿透,发髻湿散,贴在脸颊,她在哗哗的大雨声中厉声高叫,却不见有人来应,于是挣扎着起身,便朝着灼嬅院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