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沐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神色平淡地看向座中的拓跋雄道:“朕以为拓跋阑未免太过自信,竟然在开战前便遣你往上京来。即便如今攻下漠城,难道他就不怕朕杀了你!”
拓跋雄淡淡一笑:“即便皇上杀了我,云胡失去的也不过是区区一个臣子罢了。在云胡,如我一般的人多如牛毛,大汗又怎会计较这小小得失?此番前来,我是奉大汗之命前来求和,既是已将大汗的意思带到,生死又有什么重要?”
楚珩沐暗中捏了捏拳,面上却缓缓绽开一丝笑意:“求和?只怕你们忘了,拓跋律成早已臣服,如今是拓跋阑肆意开战,攻下漠城,恐怕不是为了向朕求和吧……”
“皇上有所不知……”拓跋雄微微屈身,显出几分恭敬之意来:“当年先汗诚服,是因大汗入京为质。即便之后战事停歇,可说到底,先汗是顾忌着大汗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云胡中不乏有人蠢蠢欲动,不满先汗因顾及质子性命而放弃了大好时机。故而云胡虽是表面臣服,可内里却是暗潮涌动……”拓跋雄略微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可于大汗而言,这些年早已融入中原的风土人情。何况在宫中这些时日,大汗目睹皇上的治国之行,敬慕不已。大汗知道,先汗在世时,两国时常交战,边城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得安宁。之后因得自己入宫,才使得两国休战,百姓亦能安居乐业,此番路经漠城回到云胡,大汗亲眼目睹两国边城百姓的安定生活。如今大汗继位,望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哦?”楚珩沐微微挑眉:“若朕不肯呢?”
拓跋雄笑如春风,语气却是寒凉地紧:“此番攻城,大汗下令,任何人不得伤及漠城百姓。出使之前,大汗亦曾嘱咐我,说皇上断不会对漠城亦或是整个边城郡县的百姓性命坐视不理……”
楚珩沐闻听,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十分危险的气息将身子缓缓前倾:“听你的意思,拓跋阑是打算屠城?”
“这不过是下下之策……”拓跋雄丝毫不惧,缓缓应道:大汗的本意并非如此,至于攻城,亦是方将军先行攻打云胡所致,云胡情非得已……”
“你在威胁朕?”楚珩沐微微挑眉,言语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胁,他的神情已经明显地告诉拓跋雄,危险一触即发。
“不敢……”拓跋雄忽然起身,朝着楚珩沐施了一礼道:“我带来的是云胡最真诚的求和之意……莫那娄……”拓跋雄侧头低唤一声,但见一个身着云胡特有大袍的凶悍男子上前,恭敬递过一个木匣。
拓跋雄将木匣接过,转而奉上:“这是大汗的礼单,请皇上过目……”
谨德上前,从拓跋雄手中接过木匣打开,但见匣中是两封书笺,并无异状,便忙递到皇上面前。
楚珩沐从木匣中取出第一张书笺展开,上面所列皆是此番云胡送来和礼,其中不乏有碧湖玉这样稀世罕见的珍宝。
见皇上展开第一张信笺,拓跋雄便缓缓说道:“这些礼物,是大汗真挚的敬意。此外,大汗还奉上我们云胡的第一美女——乌洛兰,侍奉皇上左右……”
但见拓跋雄轻轻拍手,紫宸殿前便出现身着一袭湖蓝纱裙的曼妙女子。虽然轻纱覆面,可一双深邃灵动的眼眸宛如秋水波澜,面纱下微启的红唇娇艳欲滴,只是匆匆瞥去一眼,便已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殿中不少大臣一时间看呆了眼。
乌洛兰柔柔上前,站在殿门处,将雪白的手臂轻然抬起,附在肩上,盈盈施了一礼:“乌洛兰拜见皇上……”她的声音宛如山中灵雀,又似谷中清泉,让人沉醉不已……
楚珩沐眉间微微一动,神色却是冷了几许。他将手中书笺搁下,转而朝着第二封书笺探去,打开书笺只匆匆一眼,楚珩沐的脸色便忽而一变。座中诸臣皆察觉到了皇上的神色,一时间,殿中静谧无比,只待皇上开口发话。
半晌之后,众人忽然看到皇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随即他看向拓跋雄道:“较之先前那份礼,朕更喜欢这些……”
拓跋雄的脸上亦是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能合皇上心意,实乃我云胡之幸……”
“拓跋阑既是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朕定是会好好思虑一番……”楚珩沐淡淡说道。
“是……”拓跋雄欠身应道。
楚珩沐眸带寒厉地看向拓跋雄道:“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真让朕刮目相看……传言中狠厉莫测的拓拔雄,竟也可以笑若春风。可你也该清楚,正因为此,朕才会格外谨慎!拓跋阑的提议,朕会好好考虑,现在说出你们的要求吧……”
“皇上圣明……”拓拔雄说着,回头看向殿外的蓝裙女子:“乌洛兰身为云胡第一美女,身世显赫,本该纳为大汗的阏氏。如今她能侍奉在皇上身侧,是她莫大的造化和福气。只是大汗初立,阏氏之位便已空缺。大汗的意思,便是求得皇上赐妙人一位,纳为汗妃,以示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仅此而已?”楚珩沐疑惑问道。
“仅此而已……”拓拔雄脸上依旧笑如春风。
“朕知道了……”楚珩沐应着:“当年拓跋阑所居的清韵楼,陈设尚不曾变过。这几日便先歇在清韵楼中如何?”
“但凭皇上吩咐……”拓拔雄应着。之后便在太监的引领下,往清韵楼行去。
而他前脚离开,紫宸殿便炸开了锅。众臣纷纷谏言。
“皇上,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