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眼睛一转,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清了清嗓子,低沉着声音,不容置疑地提出要求。
“给我上个月19号的监控录像。”
“啊!”
主管来了?
打瞌睡的胖保安被这突然袭击搞懵了,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头也不回迷迷糊糊地说,
“没有上个月的监视记录。您忘了吗,设备存储空间有限,最多只能保留72小时的监视录像。”
“啥?只有三天!”
迪安脸色很难看。
舅舅还真说对了,这个年代监视设备太落后,根本不可能有半个月前的监控录像。
这也意味着迪安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迪安暴躁地捶了捶额头,陷入深深的不甘,随即离开了监控室。
砰!
大门重重合上。
胖保安这才看了一眼监视器画面,顿时发现了刚才进屋问话的才不是主管,而是一个陌生的亚裔年轻人,
“妈惹法科,哪里来的神经病!”
……
迪安回到舞厅,六个年轻的男女已经消失无踪。
而流浪汉正在舞厅中央跳着抒情迪斯科,缓缓移动膝盖,左手右手轮流从前往后地抹过头皮,就像在给头发上蜡。
满脸通红的拉斯特在他屁股后头一阵疯狂又随意地舞动四肢,跳着乱糟糟的滑稽舞蹈,就像一只没了骨头的小猩猩。
“嘿,年轻人,酒喝过了,跳舞时间到,过来一起ppy!”
“抱歉,我没心情!”迪安摇头,拍了拍拉斯特的脸颊,“伙计,醒醒,该走了。”
“啊?!”拉斯特如梦初醒,醉眼迷蒙地拉着迪安的双手,不停地摇头,“我好像中毒了,酒精灼伤了我的大脑,我停不下来,让我再跳一会儿。”
“拉斯特,我没找到监视录像,我们该走了!”
“求你,让我再跳一会儿。”
“开心点,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泰姆双手手背贴在胸前,“说说看,万一我帮得上了?”
流浪汉那只独眼忽然清明一片,没有半分醉意,右手朝着迪安缓缓推出,
迪安心头一动,下意识地和他伸过来的手击了一掌,
“你在巴尔卡迪斯科附近住了多久了?”
“屁股动一动,跟我扭起来,高兴一点,笑一笑!”
迪安不得已,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模仿着流浪汉的动作,三个人在舞池中央围成圈,随着音乐旋转,跳起了温吞的老年迪斯科。
“这才对!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白天捡捡垃圾,晚上喝酒跳舞,日子别提有多潇洒、快活。”
“好吧,泰姆先生,”迪安甩开拉斯特搭在肩膀上的手,“半个多月前,四月十四号那晚十点左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儿,十八九岁,黑发,身高大约…她从这条街上的雷蒙德之家离开,应该会路过这个舞厅。车上有画像,我这就去取来!”
“用不着,我记得她!”
泰姆突然神秘莫测地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烂牙,
“没印象吗?我已经预料到了,”迪安刚叹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浑身一震,无形之中彷佛有一桶冷水从他天灵盖浇下,他顿时变得精神百倍。
“嗯?等等,您说您见过她!”
“老泰姆从小记性就好得出奇,我看到听到闻到过的所有事物都会永远、牢牢地留在这里。”
他乌黑的指甲盖点了点一头浓密的乱发,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它们再取出来。”
迪安皱了皱眉,这家伙不会是逗我玩吧?
“您没开玩笑?您有这种本事?”
“年轻人不知道也正常,有那么一小部分特殊的人,芸芸众生、十万人百万人中才诞生一个,一生下来就与众不同…”
他突然一反常态,高深莫测地说着,声音洪亮充满磁性、抑扬顿挫、彷佛蕴含着魔力的至理名言,在迪安脑海中反复回荡。
芸芸众生。
有的人生而不同。
泰姆的声音居然压下了沸腾的音浪。
这一刻,迪安感觉怪极了。
舞厅中变幻的灯光逐渐地远离了他,
时间仿佛暂停。
连带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迟缓。
呼吸困难。
扑通扑通。
心脏一又一下,敲击着耳膜,彷佛要蹦出胸膛。
我这是喝醉了?
不对,我根本没喝酒!
他使劲摇了摇头,澎湃的音浪再度将他淹没,一切又恢复如常。
迪安呼了口气,双眼的视线和那只独眼重合,刹那间,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泰姆冲他点头,继续讲述,
“我恰好是其中之一,这也许是一种天赋,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熟练。”
“天赋?你指得过目不忘?那你怎么混的这么惨?沦落到这种地步?”迪安问,
老泰姆哈哈一笑,眼神犀利地反驳,
“你为什么觉得我很惨呢?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他摊开双手,转身环顾四周,好似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心,有无数道光打在他身上,他成了舞厅中最耀眼的唯一,“我不需要工作、不需要看人脸色就能过得很快乐,我独自前来,我玩够了随心而去,你想想,我明明比很多成天到晚工作的普通人,比每天烦恼着吃什么、睡哪个女人的亿万富翁还要快乐、自由!”
“您说的有道理…”迪安脸色僵了一下,决定不再和这个神经兮兮的流浪汉争辩,免得脑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