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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宝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再次踏入地下,他是村舍之中,极少数曾经踏入过地下世界的人,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长辈们告诉他遇到了通往地下的洞穴,无论如何也不要靠近,但他却看到自己放牧的羊群中,有几只羊钻了进去,心中想着只是进去一下,立刻就出来,就没有太过在意家中长辈的叮嘱,跟着羊一起钻进了地下。
而那一次鲁莽带给了他终身的不幸,在地下,他遇到了一头浑身长满白毛的怪物,那怪物根本就没有针对他,只不过是身上的白毛在他的身上扫过,他的身体就仿佛是出现了贴图错误一般,丁丁,肚脐眼,pì_yǎn,体表的器官和体内的器官疯狂的扭曲错乱起来,以至于他一直都不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洗澡的时候也从来不让有人在旁边看着。
前不久他被李火旺送了回来,找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的部落,和家人团聚之后终于告别了他的李师兄,本以为自己在部落之中,能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能和自己的妹妹或者说青梅竹马或者童养媳,平静的过一辈子。
却没有想到又一次来到了这恐怖的地下世界,他记得那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他去把家里的羊圈起来,就准备回家睡觉的时候,部落里却点起了篝火,许多人聚集了过去,等他过去才发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已经在那边了,篝火对面则站着一个年纪已经相当大的老喇嘛,嘴里看起来已经没有几颗牙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黑面羊,孙宝禄看向那些羊的时候总觉得隐隐的不安,这些黑面羊也已经很衰老了,但他却不知为何感觉这些羊的眼神之中,情绪有些太过丰富了。
喇嘛在草原上是很受尊敬的一群人。正因如此,即便是夜晚,部落还是敲响了大鼓,聚集了部落的老少,而老喇嘛似乎是不愿意和他们多说,只是在看到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之后,敲了敲手中的一面鼓道:“诸部首领抽签,轮到你们了。”
接下来的事情格外的诡异恐怖,孙宝禄和部落中的其他人,在听到鼓声之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行动,虽然他们还保留着自我意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我脚下却已经迈步走出,那喇嘛身后的黑面羊,则像是牧羊犬又或者是牧羊人一样,放牧着这群游牧民,朝着黑漆漆的草原深处而去。
部落众人就好像是被放牧的羔羊一般,一点点朝着更加黑暗,更加深邃的黑夜之中走去,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黑暗幽深的洞口,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在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这个漆黑的洞口走去的时候,孙宝禄恐惧的想要尖叫出声,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在看到这个洞口的瞬间,他思考的一切似乎全都串联了起来。他在想,草原之上没有战乱,他的父母又有四五个孩子,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此,那为何草原上的人口,却从来没有变多过。
现在他明白了,看似他生活的部落里一直以来都没有夭折的人,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部落之前一直都很幸运,没有被选中去死,草原上这样大小的部落数不胜数,游牧民又没有自己的定居点,上一次偶然遇到的部落,下一次遇到可能就是十几年后了,因此很少会有人注意到某个部落彻底消失了,主要这个消失的部落里没有任何一个活人离开,那其他部落的人就不会注意到。
就像是他的部落,即便是今天,所有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地下,恐怕也不会有人记得。
地下的道路无比崎岖,而老喇嘛仿佛对此无比熟悉一般,在无数的岔路之中一路向下,朝着洞穴的深处而去。
一只只黑面羊的羊角之上挂着的小油灯,是深邃的地下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前途他们看到了一只只身披白布,顶着人脸的巨大舞狮,也看到了。一只无比瘦长,上方是头颅,下方是一根绳子的邪祟。
他们都紧紧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成了他们的猎物一般,然而周围的黑面羊只是咩咩了几声,这些怪物就自觉的走开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是幸运的,孙宝禄或许是因为来过一次洞穴中的原因,在其他人都浑浑噩噩的时候,相对来说最为清醒,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僵硬麻木行走的身体更靠近自己的家人一点,虽然无法违抗,向前走的命令,在足够清醒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做出违约的调整,他想就算死也要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想死,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随着越来越靠近地下深处,部落的族人中,最靠前的那部分人,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他们不再是站着,而是开始爬着行走。
身上开始长出羊的绒毛,额头上的皮肤裂开,被尖角刺破,他们的手掌开始并拢在一起,开始逐渐缩短变成羊蹄子的样子,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羊的模样,而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自知。
也不是所有人,都成功转化成了羊,十个人里通常会有一两个转化失败的,他们或是长出了羊角,或是长出了羊蹄,但却在中途卡住了,有的变成了浑身绒毛却长着人脸的羊,有的变成了长着羊头和羊蹄的人,他们仿佛还保留着自我意识,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一个个发出痛苦的惨叫或是咩咩声,但那些黑面羊却毫不留情,将这些转化的人驱赶了出去,脱离了这些黑绵羊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