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回头,手腕已经被一把攥住,传来的力量极大,宋晏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已经被来人推到了车里。
等她从眩晕中回过神,并看清楚眼前情形的时候,车已经开出了几十米。
“你就是宋晏?”
轻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难以捉摸的邪气。
说话的男人并没有转头,只能看到他挑上去的眼线,和裹在黑色衬衫下的健硕身躯。
“不是。”宋晏矢口否认,半丝迟疑都没有。一边不动声色的往车门外挪了挪,手也很自然的伸进了口袋。
男人一声轻笑,却是说不出的危险,“不是,嗯?”
大手探出,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扣上了一只细润白皙的纤手。
报警电话拨了一半,手机就被收走,宋晏心里难免有些心慌,忍不住就要去夺。
“还说不是吗?”
男人像是逗猫儿一样逗着她,扬了扬手机,笃定道,“宋晏……初次见面,我是莫珩。”
车窗降下了一半,夕阳将碎金从窗口抛进来,撒落在他的身上,却被一团浓黑所阻隔,只好怏怏守好一半,将剩下的留给阴郁的暗影。
莫珩微微侧首冲着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华贵俊美的脸庞一半在夕阳下,犹如欧洲小镇天空中慵懒的日光,温和无害;一半却隐没在幽暗中,像是黑暗中黝沉的宝石,寒光凛凛。
姓莫的……
宋晏闭一闭眼,收回手,“你想怎样?”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这群人说什么好了,到底要她怎样才肯罢休。
莫珩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笑容敛尽,“带你去看一个人。”
车停在了一家私立医院门口。暮秋的时候,天色暗的较早,若是正逢上晴天,晚霞便会美不胜收。仿佛一匹上好的彩晕锦,瀑布一般自天际倾泻而下,豆黄、石板灰、夜蓝,以及那各色或饱满或浓烈的红色、青色,洋洋洒洒倾倒了一天一地,如盛世烟花、流丽万千。
往日遇到这样美的天色,她总会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园子里找一棵茂盛的花树。泡茶赏景,可今日却实在是没了兴致,因为刚才她忽然想到了某个猜测。心里倏地一沉。
vip病房里设施俱全,粉色的墙面带着家的温馨,空气里温度和湿度都恰到好处,若有若无飘着素雅的香气,很是宜人。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乌黑的直发洒落在枕头上,衬得她的面容纸一样苍白——正是莫墨。
在一旁照料的护工忙放下毛巾,关门出去了。
“墨墨,墨墨……”莫珩长腿迈开,几步就跨到了床边,修长的手机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额发。
听到呼唤。莫墨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你这丫头。”莫珩脸上有一丝无奈的宠溺,“怎么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呐。”他一手扶她坐起来。一手在她背后塞上蓬松的靠枕,“人我帮你找来了,你慢慢说,情绪不要太起伏,明不明白?”
见宝贝妹妹点头。莫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是拿这个堂妹没办法。她这副身子可禁不住再折腾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警告的瞪了宋晏一眼,可这一看之下,却忍不住一愣。
女孩子也正看向这边,只是目光却不知道飘落在哪里,眼里一点点飘摇的火光,仿佛幽暗的水晶,莫名的让人不能对视。
“宋晏……”莫墨唇色苍白,语气也极是虚弱无力,她吃力的伸出一只手,伸向宋晏。
此刻的她,褪去了以往所有的骄傲任性,满目泪珠如水晶乍碎,让人忍不住心疼。
宋晏脚步不动,直到莫珩脸色铁青,盯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恶狠狠的时候,才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在离莫墨伸出的那只手只差一步的地方站定,眉梢轻轻一扬,“我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她轻轻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忍功已经快要破了。
“我拜托你……不要……扬哥哥……”
“不用你拜托,我上次已经和他说过了。”宋晏说话的时候,眉梢轻轻挑动,长长的睫毛也随之晃动,“莫墨,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全部说清楚了。”
已经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莫墨拼命摇头,哀求道,“你帮帮我,扬哥哥听你的话。”她的眼里闪过希冀,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扬哥哥不肯见我了,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劝他喜欢我好不好……我那么喜欢他,我拼命长大,就是想要早点陪在他身边啊。”
“你要我帮你劝纪大哥喜欢你?”宋晏眼里全是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哪有这样的事?!
忽的一转眸,她的目光凝住了。
由于刚才情绪太过激烈,莫墨的另一只手也伸到了被子外面——手腕处缠着的赫然是厚厚的纱布!
再联想到她苍白的脸色,宋晏不由叹息,居然是割腕了!
她都快要忘记这种自杀的方法了,上辈子多见的是白绫、毒药、撞墙,后宅里面以假装上吊来闹腾争宠的通房、姨娘不少,倒是少有敢往自己身上动刀子见血的。
想来现如今医疗技术如此发达,流些血也不要担心什么,补血的药不是摆设,实在不行还能输血……这般楚楚动人的姿态多么惹人怜惜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没看到旁边莫珩已经心疼到不行了。
宋晏心里冷笑,她才不要将纪鹰扬往火坑里推,摊上这样的妻子,往后日子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她掉过头去就绝食、割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