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侯夫人再逼问,她就准备真拿出两千两银子来,一次给个一二百两,分个十次二十次的给完她,图个平安。也好让霍侯夫人知道,她确有嫁妆银子可以抠的。她想时不时能抠一抠,就得跟她客气些。
若给,她也必定每次都给得大张旗鼓,且看秦氏怎么办。
听说秦氏嫁时,压箱的银子一共三千两。这已经是相当多的了,可按明玫那种给法,她不是得把压箱银子都拿出来吗?
庄生很头痛,连天又出去收帐去了,据说三五天不见一次人影。
而管着外院的霍辰烁,很不情愿,既不愿以辞退庄生为由逼他,也不愿去算计自己老婆的嫁妆。
霍府外院,一向是霍侯爷亲自管着。霍辰烨在时也协理。现在一个倒了一个走了,霍辰烁这从没管过外院的忽然成了主力,下面各管事儿还没用顺手呢。何况象庄生这样的,又不是府里的下人,只是侯爷聘来的,基本只听侯爷的。
而霍辰烁真没有霍侯夫人那胆子,就敢当这霍府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帐上的银子可以动那么多。
“到时候拿什么去补那窟窿呢?爹爹好了之后,问起来怎么办呢。哥哥回来之后,查起帐怎么回呢?”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暂理,很短暂地代理,不可能随意调用那么多银子私用。
“不然让舅舅们等等,等爹好了,好好跟爹说说,借些银子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哼,你想得多简单!你爹肯借,你舅舅他们这么多年还用过得那般辛苦。这事儿,半点儿都不能让你爹爹知道,他若知了,定然是护着那边的。”
现岳父家要用他的银子算计他前岳父家,他会不会同意呢,这事儿真是。
霍侯夫人半点儿不敢赌。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就在你爹爹管事儿前,咱们凑齐银子,把这事儿办好了。将来你舅家显赫了,你才可以仗腰啊。”
说实话,霍辰烁不知道他需要怎么仗。他爹虽然病着,但他一个侯府嫡子,依然过得很好啊。从来没多操过什么心,何况现在他哥在军中已经掌权了,也肯带他去立功去,他将来也可以象哥哥那样拼军功啊。
霍辰烁到底只有十五六岁。
一直以来,霍侯夫人对霍辰烨都是大力夸赞。在他娘的嘴里,这个哥哥什么都好,什么都出色。让霍辰烁也很有些对哥哥的崇拜,哥儿俩也很亲。现在忽然外祖家对立起来,让他很有些迷茫。
霍侯夫人其实一向不给儿子说这些龌龊阴暗的事,但是她也没办法呀,现在她是既缺钱又缺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成为心腹的,不跟儿子说跟谁说呢。
而秦氏,婆婆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己男人愁眉苦脸的叹气,很快她便知道了详细原因,她故作不知,但很愤怒……
怡心苑,明玫靠在窗前榻上昏昏欲睡。司茶进来,轻轻摇她:“小姐快醒醒,素点儿回来了。”然后转身对身边的素点道,“小姐才坐下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也能睡着。”
明玫闭着眼睛,懒洋洋道:“小姐我醒着呢。”
司茶就笑起来。
素点就蹲□子,压低了声音道:“安新说,消息都散过去了。”然后详细跟明玫讲起来。
蚂蚁巷后街,是条窄小阴暗的街道。有位京郊人士叫驼子的,常在那里卖些“祖传”的金刚丸啊迷迭香啊之类的。府里迷迭香,就是从此人手里来的。侗妈妈的儿子侗大勇去买的,哪天,什么时辰,穿了什么衣裳,买了多少,用了多少银子,早查了个明明白白。
当然,侗大勇已经被京兆尹带走“协助调查”去了。而此事,经过安新他们改头换面,成了另外一个版本:贾府表小姐进驻霍家后,霍侯夫人派心腹去买了迷迭香,说是要成全表小姐云云。
至于如何成全,下人胡乱猜测,语蔫不详。
此消息被霍家几个没睡醒的下人,一大早赶着泔水车时拿来闲磨牙,一个不注意被风吹进了错身而过的秦府买菜的仆人耳朵里。
现在府里,满打满算就霍辰烁一个成年男人,若用那东西来成全表小姐,会是成全表小姐和谁?
秦家太太若闻了讯,自然会有一番思量。
明玫点头。秦氏已经不爽了,她再给她加把柴,之后就看秦氏的了。
素点就又说起了八卦来,“那驼子爱吹牛,说许多大府第,都是他的客户。那郑府更是老熟客呢。”
“哪个郑府?”
“郑伯爷府啊,前段时间来过,楚怜怜那家。”
大家都笑起来。感情这玩艺儿都是她们姐妹在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