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弯下腰,用一条小帕子把青虫捏在手中,脸上的表情笑呵呵的。
司茶和素点临出去时都忍不住瞪了黄莺一眼。
霍辰烨眼力好,在黄莺一甩出去的时候,他就发现是条大青虫。只是黄莺在他身边偏后侧,他反肘阻拦不便,也知道明玫向来不怕这些,所以也没有极力去拦。
没想到会把明玫骇了一跳。
见明玫无事,他也放心地又坐了下来。
等司茶素点她们走出门去了,就反手一巴掌拍在黄莺腿上,沉声道:“怎可如此淘气,还不快给你们奶奶赔礼。”
虽是责怪的话,明玫听着却很有维护的意思,至少是让她不好再责怪黄莺的意思。
当然霍辰烨就是这个意思。
这事儿虽是黄莺不对,可到底无伤大雅。比起明玫当年曾对他的种种来,实在是小菜一碟。当初他跟黄莺讲起过明玫小时候的淘气和大胆来,黄莺就曾笑道:“以后有机会见着了,我定要试试她。”
没想到她竟然一见面就真试了。
于他来说,这就是个小儿戏,只是选择了个不恰当的时间而已。
他刚才当然看到了司茶素点对黄莺那一瞪,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回府前,黄莺一直担忧,说自己孤身一人,怕进得府里,万一奶奶不喜,那得有多少人跟着给她使绊子呀。还说高门大户里阴私事多,会不会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才回府第一天,他还在这里呢,这得脸的丫头,就敢对他的人脸色瞧呢。
他心里默默叹口气,对明玫他是有信心的,她绝对不会害人。就算她不喜,最多不理会她也就是了。只是那些个下人,惯会捧高踩低的,却不能纵容。
就象黄莺说的,她孤身一个,在这偌大府里,连个帮腔的人都没有。他看不到的地方多了,而他看得到的时候,也不向着她点儿,要她怎么办呢。
黄莺听了霍辰烨的话,就乖顺地朝着明玫福了福身。
口中却道:“不过是跟奶奶开个玩笑罢了。爷一直说奶奶多胆大,什么虫都不怕,以前还让他吃过不少苦头呢,谁知原来却怕大青虫啊。”
是玩笑没错,可明玫不觉得她们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这玩笑让她感到了浓浓的挑衅。
这黄莺会不喜欢她是一定的,就象她大约也不会真心喜欢她一样。但这黄莺一上来就这般找事,至少说明了,她绝不会是想要和平共处的品种。
明玫看了看笑容满面的黄莺,扫了眼霍辰烨刚刚拍过的大腿,她问霍辰烨道:“这位姑娘会功夫?”
那青虫软软的一团,要想扔准了并不容易。何况她刚才坐着,手搭在椅背上并不老实地动着,竟然也让她扔了个正着。
霍辰烨点点头,笑道:“以前行走江湖,一般人可奈何不了她呢。”然后降了声调,语含婉惜,“可惜后来受了伤,身子弱了很多,要好好将养才能慢慢恢复呢。”
明玫点点头,伸手端起茶碗。
竟然是个高手,难道她以后要天天请高手围在身边,以防被男人的小妾阴了?尼玛,那日子要怎么过呀。
才举到唇边,却见半条青虫忽然天外飞来,软软挂在茶碗沿上。那身体里挤出来的各色粘稠浆液,乱糟糊了一团。
明玫慢慢把茶碗放到茶杌上,沉了脸。
霍辰烨看了那恶心的东西一眼,也有些恼了,端起茶碗一把摔在了黄莺的脚下,怒道:“你玩闹起来没完了?还不快给你们奶奶道了错下去!”
黄莺被脚下那叮咣乱响的茶碗吓了一跳,身子一颤,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不过她这次倒不含糊,冲着明玫就深深一福,道:“奶奶莫生气,是黄莺错了,黄莺不该跟奶奶玩闹,求奶奶恕罪。”
明玫没出声。
黄莺就曲着膝抬起头来,凄凄可怜地看着霍辰烨,大眼睛里一串串泪珠无声滑落,象只委屈极了的猫。
霍辰烨见了,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叫她站起来。
然后他扭头,正要对明玫说些什么,明玫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淘气?她玩闹?她道了错下去?她要给她下哪儿去!
“黄姑娘,你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好看。”明玫道,语调一转,她又问道,“不过,你哭什么呢?”
黄莺被问得一愣,挂着满脸的泪珠看着明玫,不知如何应声。
“还没问过姑娘,不知姑娘进京来是探亲还是访友?欲下榻哪家客栈,可须我府管事儿去帮着打点一二。”
黄莺再静了一会儿,脸色就慢慢变了,反应过来的她一脸仓慌地看向霍辰烨。
霍辰烨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把明玫给惹毛了。
他压着声音,有点艰难地开口道:“小七,黄莺她不是外人。”
“既是自家客人,那就在府里住下也好。闯荡江湖见惯世面的女子,窝在内宅怕是会闷着姑娘。不如世子且安排姑娘在外院住下吧。”
“小七,黄莺也不是客人。在西北,黄莺一直跟在我身边侍侯。”霍辰烨盯着明玫道。
“既是侍侯人的下人,刚才作弄主母,少不得会被扇耳光打屁股之类的教训呢。”她看着霍辰烨,似笑非笑,“世子爷可舍得?”
霍辰烨知道明玫在故意搅缠,他忍耐地道:“黄莺不是下人。并且她几番为我出生入死,功劳无人可及,怎可为个玩笑就说什么教训。”
“噢?”明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