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夫子进来,霍辰烨才转身回座。夫子不知看到什么,也奉送副要笑不笑的怪样子,眼睛直直看着对面后墙,那么默了一分来钟,然后才盯了明玫一眼。
明玫就也大大方方回了他个似笑非笑。
霍辰烨在后面拍她背,压着嗓子小声质问:“贺小七,你刚才在我背上鼓捣什么?”他以为她想掐他来着,到最后也没感觉到她掐痛他,心里反而不踏实。
明玫转头狠狠地瞪他,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反问:“你总揪我衣服,我不能揪你么?”
原来只是揪衣服,霍辰烨放下心来,只歪歪嘴角轻轻“切”一声,然后在她背上又是一通报复性乱揪。
揪吧揪吧,明玫心平气和。
那天散学后,明玫低着头慢吞吞整理着书具,间或扭头用明瑾刚才的羞达达语气和扭捏神情,对已经站起身的霍辰烨道:“在下刚刚新做了副对子,不知能否有幸请世子指教品评一番?”
霍辰烨诧异地盯着明玫细瞧,不知是被她的语气神情寒到了还是怎样,半天才一扬眉坐了下来:“拿来看看。”
明玫提笔现编:“贱男当道,歪道邪道无正道;痴女无知,羡之慕之倾思之。横批:离她远点儿!”然后明玫放下笔,横眉看着霍辰烨,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丫有前科,给我小心点儿!”
霍辰烨发现自己被警告了,一阵大不爽的,爷做过什么,要被你这么防备?(自己不知道?)当爷是谁,什么人都能瞧得上么?当下不置一词只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明玫看了看,周围人早就走光鸟,嗯,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谁还会提醒你丫的。
谁知霍辰烨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看着落在后面的明玫道:“琦哥儿要订亲了。”
明玫闻言,挑了挑眉:“噢。”这种事不过早晚而已,有什么差。
“琦哥儿不肯,跟家里闹上了。”
“噢......”
“琦哥儿说家里硬要订亲,他就自己偷偷参军去。”
“......噢?”
“哼!”这次真的拂袖而去。
哼你个乌龟脑袋。
那天,霍辰烨挟气出门,夺过等在门口的小厮手中的缰绳,一溜烟飞驰而去。
两个小厮良辰美景上马急追。良辰跟得最近,看着自家少年的背,不由眼睛大瞪,拍马再拍马,终于跟近了些。等看清楚了,不由得嘴角直抽抽,连声叫着自家主子,指了指后背:“少爷,您背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霍辰烨扯了扯缰绳放慢速度,抖了抖肩,没觉得啊,难道有毛毛虫?
“那个......”良辰不知道怎么说,少爷这是着了谁的道啊这是,只含蓄地指着不远处道,“前面街角有个黑巷子,少爷到那儿停下换一下衣服吧。”良辰说着看了看自家的短褂,脸吊成苦瓜样。他也不想穿那样的衣服在身上啊,被人看到,会笑话一辈子的。对了,他不如把衣服反着穿,也不知会不会好点儿啊。唉,干嘛跟这么近啊,应该让美景来换多好。
等霍辰烨自己看到衣背上那活灵活现舞爪晃脑袋的招摇大乌龟图案时,想到自己刚才闹市奔马一路意气风发的过来,立即一脸便秘,然后便咬牙切齿气急败坏:“泼女,泼女!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爷我定报此仇!”
。。
这天,贺老爷沐休。
一大早,靖安侯霍侯爷携子霍辰烨一起上门来了。
两位老爷摆座园中醉翁亭。
醉翁亭是个孤亭,地势偏高,周围无花无树无长草,平平整整。一眼望出,四野开阔。两个好朋友对面而坐,遣散下人,自在聊天。
霍侯爷面露感激:“多亏了老伙计你。还好我家那小子一向十分敬重你,还算听你的话,才能被你带回来。不然,还不知道闹腾到何时呢。”说着面带苦笑。
贺正宏执壶伸手给对面人杯中满上,安慰道:“有出息的小子哪个少时不淘气的,他闹腾那么点子事儿算个什么啊。”
霍侯爷面带苦笑:“是没什么,不过亲近几个女人,那种地方,还不就是给少年郎玩的?可你倒说说看,我又比你差哪儿了?这小子就偏爱跟我对着干,却肯听你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家儿子呀。”
贺老爷大笑:“你小样就嗔吧,明明对自己无比满意心里美得乱冒泡,还跟我装相。我就等着他啥时候不愿意认你了,干脆我领回来做儿子好了,不行做女婿也行,反正我跟你说过,我看上他了。”
之前,贺老爷得大太太嘱咐,曾问了霍侯爷关于烨哥的亲事,原想搓合搓合二小姐明璐跟霍辰烨的。那时霍侯爷笑得多得意呀,说:“咱们老哥儿俩我也不跟你说客气话,我那小子你是一直瞧着的,还是有丁点儿能耐的吧。可是你也知道,这小子太有棱角,没点儿手段的人只怕也拿不住他。你家的闺女可是个有本事的?”
那时贺正宏立刻明白了这老兄弟的意思,便笑道:“说实话,无甚出众之处。不过是我喜欢烨哥儿这孩子,才跟你提这么一句的。知道你眼光高,多的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等着呢。”
霍老爷点头:“不怕告诉你老伙计,我就是这样的打算。可是这小子根本不听我的,连他母亲给他准备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