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跑几步,猛地折回去,只见大部分人在惶恐不安的围着皇长子的时候,一名矮个子宫女趁人不备,慌慌张张的将桌上剩余的糕点塞进袖子里。
果不其然,想要毒药正好在皇长子与他说笑时发作,将他牵扯进去,关键在于课间所食的糕点上。
他刚才假意离开,便是为了引出参与谋害的人,好扯出线索来。
庞邈一把抓住那宫女的手腕,交给嬷嬷,幸好宫人们惊惶的呼叫声引得前面屋内的官吏,没多耽搁,他简单的说明情况,秋少监立刻派一个腿脚快的人去太医署。
苍亭紧闭双眼,死气笼罩在煞白的脸庞上,嘴角不停的溢出痛苦的呻吟。众人围在他身侧,急得焦头烂额,伸长脖子张望大门通往庭院的小路,恨不得太医长出一双翅膀来,立时就能出现在眼前。
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庞邈撸起袖子上前,一手抱起皇子,伸出手指伸进嘴里按压摩擦他的舌根。
苍亭“唔唔”了几声,身体猛烈地颤抖几下,头一歪,一股脑的吐在庞邈的袖摆上。
脸色终于缓和些,嬷嬷心疼得双眼通红,对那有嫌疑的宫女骂道:“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生不如死!”
宫女哪里想到自己会被抓个现行,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直呼“饶命”。
苍亭终于睁开眼睛,双手环住庞邈的脖颈,轻轻的蹭了蹭。
庞邈轻轻的拍抚他的后背,希望他好受一些。
太医来的还算快,随之赶来的还有侍卫,将官署里的一干人等看押待审。人群里,庞邈看到曹律负手而来,飞快地转开目光,有情人之间的目光总是浅显的,如果有人稍加留意便能看出端倪。
皇城里头人心叵测,是是非非谁说得准,少弄出祸端为妙。
牵涉其中的宫女最先被抓去审问,庞邈等几人只被稍加盘问便放出来。
万幸太医救治的及时,皇子被送回到后宫安顿。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矮个子宫女被审问的人吓唬的如实招供,一直在院中踱步的曹律挥挥手,率领麾下人马离开,只留下四个人守在官署门口。
秋少监欲哭无泪,“咱们一个关起门来自个儿过日子的清冷衙门,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安慰。
庞邈清洗过袖摆,水珠滴滴答答,他站在一棵茶花边使劲拧了拧袖子,正巧听见秋少监的抱怨,心里升起愧疚之感,很快堵满了整个心。
正因为他不知何故招惹了颛孙晋霆,被其一再陷害,否则这等倒霉事哪里会摊到秘书省,皇长子也不会中毒。
魏克心宽,劝慰道:“圣上圣明,自有公断。事起于那些幕后之人,官署是无辜的,想必不会追究。何况幸好庞校书机灵,抓到投毒的宫女,所有人都关注她们去了,谁会在意我们?”
纵然是夸奖,但庞邈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不知在剩下的短短时间里,颛孙晋霆到底会不会因为连续两次的失败而选择放弃,亦或是直接恼羞成怒,再制造成更大的祸事?得想办法,不能再出事,牵连无辜的人了。
秋少监黯淡的目光骤然一亮,拉着庞邈的手到一旁说话,“你说你妹夫会不会帮着咱们说些好话?沈昭仪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怕他们追究一个侍候不周的责任。”
“正如魏校书说的,圣上乃贤明之君,自有公断,必不会牵扯无辜。”庞邈含糊的答道。
尽管回答的模棱两可,但仿佛是给秋少监服了一贴安心药,他长吁短叹的回到石桌边,和其他几个人说话。
此时太后宫里,颛孙晋霆站在腊梅树旁,百无聊赖的揪着枝头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花朵,染得满手清香。
听随从小声禀告完,他脸色一冷,哼道:“这小子运气着实好,这也能给他逃过一劫。原本想着,按沈昭仪那脾气性子,怎么地也会叫侍候在旁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现在倒好,他抓到了投毒的人,那是直接竖起个靶子给别人,沈昭仪只管对付投毒的,其他的哪还会入得了她的眼。”
言罢,他搓揉一番手里的花瓣,狠狠的丢在泥地里。
“那边可都安排好了吧?”
随从猫着腰,毕恭毕敬的觑着小主人的脸色,“小公子请放心,小的就怕事情办不成,所以早早的安排好了后路。届时,温宝林会认下所有罪行,绝不牵扯到小公子身上。那温宝林早些年被郡王爷安排进宫里,原本指望着得蒙圣宠,好吹吹耳边风,给郡王爷打探消息。谁知这些年一点起色也无,不过现下终于有机会报答郡王爷的救命之恩,给一个尽心的机会,她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颛孙晋霆摇头晃脑,拍了拍手,“这倒挺不错。”
随从看小主人脸色不算差,壮着胆子说道:“小公子,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颛孙晋霆瞥他一眼,“你说吧。”反正他闲得慌。
随从忙说道:“小公子,没几日您就要启程回安凤了,这是您头一次到帝都,何不好好的玩乐一番,多多长些见识?宫里头究竟不比咱们城里,得用的人手不多,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暗地里盯着,若是稍有差池,暴露出咱们,再者那人和曹大将军曾是姻亲,岂不是要讨苦头吃?”
“哼,”颛孙晋霆没发火,但很不屑的瞅眼随从,“我最憎恶有人在我面前轻浮无礼,他是个什么人?也敢拿‘可爱’来说我?真是羞辱至极。父王对我说过,有仇不报那是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