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又想重演上回逃跑的把戏吧?”另一人冷哼。
“哪儿的话呀,瞧你说的。”庞邈打哈哈,“都试过一回了,你们有防备,我再这么做不是有病么?再说了,绳子绑的这么紧,掉下去也只有做淹死鬼的份儿,尸骨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说不准喂鱼吃了。我老观念重,人要有全尸埋在土里安葬才能瞑目……”
“别和他废话了。”策长殊打断他的话,对手下人吩咐道:“你扛着他下去,被让他再乱动了。”
他紧蹙着眉头,看着手下人照着命令办事,心想自己似乎真的被庞邈前些天的话影响到了,做事做到这份上,还需要将什么情面情义?狠狠心,事儿就过去了。如果临到末了,出了岔子,让曹大将军知道这事是圣上做的而非燕王,怒发冲冠的后果不堪设想。
满朝文武,论带兵打战,能比得过曹大将军的人还没出生呢。
脚踏在码头坚实的地上,心跟着也踏实了。策长殊望向孤零零立于风中的庞邈,心里再无怜悯和可惜。
一行人搭马车来到越州附近的山林里,此地草木葱郁、景色优美,在大战来临前格外的宁静,策长殊觉得这儿是个埋尸的好地方,不枉相识一场。
庞邈被推下马车,踉跄几步,倚靠着一棵树,无畏的面对逼近的策长殊。
“有什么遗言么?”
庞邈笑道:“你们要栽赃给燕王,怎么告诉曹律?说了不就被戳穿了么,省省吧。”
策长殊噎住,只得手上有动作——抽出手下人的佩刀,刀尖对准庞邈的心口。
庞邈在这时候睁开眼睛,趁着策长殊一愣的空隙,身形一晃,绕到他身侧的同时,已经抽开手上的绳套,在眨眼之间,套上了策长殊的脖子,死死的勒住。
周围一片抽刀声,他拽紧手里的绳子,对在场的人喝道:“把刀扔了,否则你们等着给策长殊收尸吧。”
策长殊眯起的眼中闪过一道憎恶的光亮,“真是不能小瞧了你。”
“哦,谢谢你夸奖。”庞邈毫不客气的收下。
策长殊又道:“你觉得这样就能逃脱了吗?”
庞邈没空搭理,第一次杀人让他手指发抖,可生死关头,只有鼓起勇气才能不做刀板上的鱼肉,“还不快扔了!”
绳子渐渐收紧,策长殊翻起白眼,说不出话来。隐约间,他想起庞邈身患难治之症,其实也就维持表面上的健康与强硬,如同一个纸老虎,轻轻的一吹便倒了。
他咬紧牙关,手肘狠狠的击向背后之人的腰腹,只听闷哼一声,脖子上的绳索松开了。他趁机用力一挣,转身踢出一脚。
庞邈捂着腰腹,瘫在树桩下,额头上一抹血迹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艳丽。他再没有力气站起来,眼睛一下子酸涩了,泪水汹涌而出,将原本就模糊的世界淹没在水光中。
这一次真的是无可奈何了,但愿活着的人平安顺遂……
策长殊一脸狠相,毫不留情的举刀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