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已经快令年关了,许多人家都忙着购置年货。请工人的费用自是不低,况且月白作为一个还算是人道的东家,一天的吃食荤素搭配是包下来的。
吃过早饭,雇人便早早的上工了。一是因为这家店主的待遇好,二是因为都赶着做完早早回家过年。
铺后的帘子被挑开。
“小娘子,我们一家人就此别过了。”张家老板率领着妻儿给月白道别:“这次多亏了小娘子你,我们才得以摆脱困境。”
接着又是一阵感谢的话云云。
月白看着屋外的马车和来来往往帮着搬东西的人,心知一切张老板都安排好了。但是这靠近年关,外面又天寒地冻的,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忍心。
“张老板一家子住宿可是解决了?”
“小娘子不必担心。在下在乡下有一处住宅,等过了年,再回长安城里另做打算。”
张老板经过这几日的接触,才发现小哥原来是一清秀的小娘子。
不仅有一手好厨艺,还精于岐黄之术。
若不是已经婚配了,他还真想把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子说来当自家儿子的媳妇。
月白听到张老板如此说道,心中这才安定了些下来。
“如果以后张老板有什么需要,月白定当尽力相助。”
张老板和善一笑:“那么小娘子,我们一家子就告辞了。”
站在门槛,看着远去的马车,再回头看看这一间铺子,突然觉得干劲十足。
想年前就将店铺开起来是不太可能了,不仅是工人做不到年尾,而且张家人的搬走,后院已是空空如也,自己也得忙着添置家具,准备年货。
既然如此,月白也不急着搬到铺子里住,等都装修好了,在搬过来吧。
小狐狸坐在柜台上,一尾火红悬着晃来晃去,看着月白同叶菩提不停的忙碌,一时觉得无聊,嗖的一下从柜台上跳了下来,蹿进了后院。
因为都知道这狐狸是这店家养的,工人们都没有管。
后院空空荡荡的,但是还有不少花木,不过大多树叶凋零,一幅萧瑟的模样。
绕着墙角走了几圈,小狐狸又望望天,脚下一弹便灵巧的跳上了屋顶。
它的身上泛起了一层朦朦的红光,小口一吐,一粉色的光团落在了院里土中,就像是一颗种子一般。
接着那粉色的光团迅速破壳抽芽,眨眼间就繁花满树,又迅速凋零,普通的就像是院子中那些光秃秃的树木一般。
只不过枝干略微大了些,都快有两人合抱粗细了。
看着院子里升起的一层淡粉色光罩,小狐狸摇头晃脑甚为满意,丢下长在天井边的桃树,迈着四条小短腿,窜到隔壁巷子去偷烧鸡去了。
月白他们是先将铺子整改,后院还没有开始动工。快到午时遍寻不着小狐狸,但是月白也没怎么担心,只是想着那狐狸又不知去哪里野了。
加上老木匠,月白一共雇了三个短工。
收拾了一番,一大群人围着一张圆桌吃饭,月白没有当下女子的避讳,再加上素日也爱穿一身男装,那些短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别扭的。
饭桌上摆着一盆过水鱼,猪肉炖粉条,白菜炒肉,再加上一道凉拌萝卜丝和炒的青菜。
不多时,月白又端了一盆白面馍馍上来。
“叶家娘子真是贤惠。”一中年短工笑道,一手拿了一个馒头。
“是啊,您这的待遇真是好。前些日子我在王大娘家盖瓦,一天下来连个鸡蛋也不给,就吃馍馍和咸菜。那馍馍还舍不得用白面的。”
月白笑笑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我可是指望着你们给我修一个好铺子。”
那老木匠并不语,一个劲默默的使劲吃,一边又感叹自家徒弟的这傻媳妇真是太浪费了。
叶菩提顺手夹了一块鱼给老木匠,说道:“师傅,您慢点吃。”
“咳咳…”
老木匠年轻的时候死了媳妇,后来一直不愿再娶。其实那时因为老木匠的这一手手艺,也有不少小娘子想要嫁给他。
不过之后老木匠一直鳏寡独居,邻里不少人眼红他这一赚钱的手艺,都表示院子将自家的小子送过去当学徒。
但上了年纪的老木匠,脾气也越来越怪越来越倔。邻里那些心浮气躁的调皮小子怎么也看不上眼,也就没有人愿意再将自家小子送去了。
不过现在老木匠可对叶菩提这个徒弟满意得很,只是双脚有疾这一点让他有些可惜。
“唉,桃夭你跑哪去了,蒸格里留着菜,你快拿出来吃吧。”月白正在刷碗,眼角瞥到不吭声溜进来耳朵小狐狸,正像猫一样懒洋洋的蹭着门。
听到月白的话,桃夭往灶上一跳,蹲坐在月白面前,一双圆溜溜的漆黑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月白见小狐狸一动不动,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怎么还不饿么?”
“你这臭狐狸,又上哪偷吃去了?”瞥见桃夭油漉漉的嘴角,月白责问道。
狐狸人性化的翻了个身子,两只短短的小前腿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惬意的说道:“旁边巷子有一家烧鸡做的不错,忍不住就咬了一口。”
再看狐狸圆滚滚的肚子:“狐狸大爷,您老是偷吃了人家一整只烧鸡。”
桃夭丝毫没有被揭露的自觉,眨眼间化作赤发红眸的男子模样,亲昵的揽住月白的腰,在她脖子间嗅了嗅。
月白正欲发怒,下一刻桃夭却撒开了手。
一双狭长的眉目带着带着凝重,语气严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