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诡异的乌鸦栽入太平间后不久,紧闭的铁门传来一阵锁链搅动的“哗啦”声。/p
紧接着,“吱嘎”一声,铁门缓缓打开,借着远处的灯光,一个团成松果似的黑影伸进了太平间。/p
一个中年男子杵在门口,双手从衣袋摸到裤包带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拇指大小的手电。/p
这种款式的手电,也就流行于零几年,当时普遍是九零后孩子们的玩物,根本不会用于夜间照明。/p
毕竟它所发出的光实在是太微弱了,用在这种手电上的电池叫纽扣电池,一般几毛钱就可以买得到,机械表或者一些微小遥控器都是用的这样的电池,所以其电量可想而知……/p
只听“咔呲”一声,一阵昏暗的微光洒在手电灯口的玻璃罩上,形成了一个朦胧的球形光环,只能勉强照亮周遭半米的距离。/p
借着这微光,中年男子开始往太平间里处摸索前进,脚步很慢,走得很轻。/p
每走一步,他就东瞟一眼西瞟一眼,像是寻觅什么宝贝似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p
他不是什么小偷,相反,他是这个医院太平间的看管员,太平间的门侧甚至贴着他管理员的大头照片。/p
照片下只有名字——崔玉辉,连工作简介都没有……/p
虽然太平间看管员也算医院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但他却从来不受医院医生和护士的待见,不仅是医生护士,连前来就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是对他敬而远之。/p
因为据说他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得了一种病,一沾水就浑身疼的怪病,自那以后从不洗澡,衣服也永远是那一套,黏糊糊的泥垢黑得发光,浑身散发着一股死螃蟹的酸臭味道。/p
可以说是“未见其人,先嗅其味”的历史性先驱了……/p
而且他的长相极丑,怂巴巴的肩膀上顶着个橄榄球形的头,头顶正上的位置横扑着一条条油腻的毛发,像是被钉耙给挠过一样。/p
最恐怖的还要属那张脸,就跟长歪了的苦瓜一样,满是坑坑洼洼的地方还塞着泥垢。/p
如今年近四十,仍无妻无子……/p
年轻时家里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因为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所以几乎没人看得上他。/p
家里渐渐供不起这样好吃懒做的佛了,于是父母把崔玉辉撵出家门,赶到熟人的工地上去做小工。/p
但崔玉辉往往都是做一天玩一天,后来连头个月的工钱都没拿到,便被熟人老板扫地出门了。/p
后来又去码头做搬运工,去大街当清洁工,去小区当保安什么的……/p
换工作比他换身衣服都勤快……/p
最后医院的太平间管理把他的工作稳定了下来,因为日常不累,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点尸体,只要不差数就行了。/p
虽说工资极低,只能勉强果腹,但对他而言足够了。/p
然而,安定的工作却并没有安定崔玉辉猥琐的内心……/p
只要医院有刚死的年轻女子被送入太平间,崔玉辉立马就能得到消息,然后趁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潜入太平间,用死者的身体满足他那罪恶的生理需求。/p
野鸡他没钱享用,不过死人对他而言嘛,倒是如近水楼台之月那般来得巧,在埋入厚土之前满足他最后的需求,他认为也算“死得其所”了……/p
这样恶心的特殊癖好,从他入行以来,一直持续到现在,接近七八年了,却一直没被人发现……/p
崔玉辉停在一张编号为“107”的停尸台前,对了对台上刻着的时间,死亡日期显示正是今天。/p
而医院今天只有一具尸体送入了太平间,这就是乔嫣的尸体!/p
崔玉辉熟练地把拉链一下拉开,当他看到躺在其中的乔嫣时,有些傻眼了……/p
乔嫣的脸上居然有疑似回光返照的红润色泽,小脸尤若杏核形状,五官精致,可以说是崔玉辉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p
至少在太平间工作的这几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得绝尘的女子。/p
崔玉辉两眼放光地瞪着乔嫣,由心地发出一声感叹:“美啊,真美!”/p
他的喉结微微上下颤了颤,“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脑海里开始浮现乔嫣任由他摆布的画面,越想越兴奋,不禁咧开嘴猥琐地笑出了声,露出两排黄得发黑的大板牙。/p
“滋溜”一声,崔玉辉把流到嘴边的哈喇子给吸了回去,然后卷起袖口擦了擦嘴,原始shòu_yù瞬间被激发,乃至冲昏头脑。/p
他搓了搓手,像猎狗一样扑上乔嫣的身体,满是泥垢的手胡乱地抓,想扒掉她的衣服。/p
忽然之间,乔嫣的手突然动了一下!/p
崔玉辉吓得一个趔趄,忙从她身上翻下,杵在旁边,极力压制心中的恐惧,心里暗自揣测:“活过来了?”/p
他不信鬼,大多跟死人打交道的人,都不信鬼。/p
但这送到太平间的人突然在半夜有要苏醒的迹象,他还是被吓了一跳。/p
若是平常人的话,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鬼叫连连了……/p
几分钟过去了,乔嫣还是没有动静,崔玉辉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手电晃到乔嫣脸上,冲她愤愤地攥着拳头,“妈的,居然敢吓老子,待会儿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p
忽的,乔嫣睫毛微微颤了颤,突兀地坐起身来。/p
“活了,真的活了!”崔玉辉一阵惊悸,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禁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