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陪笑点头称是,转头瞧了瞧了任天惠。
唯西门远清鼻中哼了一声,身子动也未动,眼瞧亦未瞧众人一眼,拉长的脸上没丝变化,似天下人皆欠其银子不还般,一千个不开心,一万个不乐意,便在那里一人杵着,自未将所有人放在心上。倒是身后那白面年轻人偶尔睁眼瞧一下大厅之上,却也是jing目四she,摄人心神。
任天琪知其乃一高手。
于怀成起身走众人中间,一捋袖口,轻咳一声,说道:“英大人,西门先生,任大人,任寨主,各位兄台,本官生来说话爽快,夜从不兜圈,那本官便开门见山直说了。本官今i受朱天奇老庄主所托,带朱家五位少庄主前来颂明公寨上商谈两家和好之事。朱家为表诚意,亦特邀请了武林大家西门清远大侠,武林新秀田木佐少侠同前来见证;又带来现银一千两略表心意,算是对昔i误会,对给任家堡带来众多不便的一点补偿。下官有幸来此,确是承双方之抬爱,权宜作回调解之人。不知颂明公与诸位兄台对这两家和好之事有何高见?”
众人皆抬头瞧着任颂明。
任颂明脸一窘,“嘿嘿”一笑,起身扫了众人一眼,尴尬道:“好说,好说,有劳大家瞧着办便是了。”遂低头不语。
任天敏兄弟三个更是脸憋通红,面面相觑,皆不言语。
场上一片寂静。
于怀成双眼紧盯着任颂明,眼神逐渐由等待观望转不解,转疑惑,转兴奋,转鄙视,偶尔亦抬头对英贵全展颜一笑。
朱家兄弟个个更是撇嘴斜视,目空一切。西门清远摇头晃脑,于一边茶水自斟自饮。身后那汉子若醒若睡。
唯独田木佐一双眼盯视厅中各人举动,双眉紧皱,甚是紧张。
英大人笑而不语,仰望大厅。
柳承敏左右环顾,打量众人。
任天惠素知总寨这几位二伯兄弟生来木呐,不善言语,对外遇事亦多委曲求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从老大任天敏经商发财以来更是胆小怕事,嫌穷怕富,高傲生疏,难得与本家往来沟通。这边与朱家动刀枪之事从不见有与本寨本门商量,总是要等别人主动去问询,自闭与同宗,闭关自守。
任天惠兄弟亦瞧得出于怀成早就与朱家兄弟串通一气,狼狈为jian了。任天惠拉了拉天琪衣带,摇头示意莫要插嘴。
任天琪也着急,说话又不方便,想到儿时朱任两家血斗,爷爷气死,大伯受累外出再未回来便坐立不安。
柳承敏咳嗽一声,起身笑道:“各位,在下插句话,中不中?”
众人不语。
于怀成満脸堆笑,腆着脸,笑道:“大先生乃天下第一义士,向来断事公平,不偏不护,自有说话的分量,有话请说,尽管说。本官想来也是,此事如是有大先生作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大先生一言九鼎,又见多识广,处理这等百姓恩怨自比我等当差的更为合适。再则,i后他人纵有话要说,闻听乃大先生主导亦是想来信服的了。”
大先生一拱手笑道:“天下第一义那是为人抬爱,在下定愧不敢当的。但在下颇为自信自个儿言行还算是中规中距,合天地之大义的,合乎人间理数,更合乎孔圣人仁爱之道的。”
此话大家皆信,柳承敏行走江湖数十年,无人不敬,无人不仰,靠的便是其说话公正,做事光明磊落,与丐帮殷老帮主,少林明惠方丈,龙虬庄邱元通合称江湖四义。
柳承敏道:“想颂明公今不言语,或有难言之处,是因某人某事某种原因不方便说出;或是颂明公本就不善言语,心中纵有众多想法却不知从如何说出,亦未尝不是;或是任家堡本就不想两家和好,定要寻个高与低,胜与输,懒得来说。大家认为老朽所言如何?”
众人皆点头说是,的确,任家总寨几人不言语自难表他们心中会何作想,旁人终非知晓的,但亦应尽在柳承敏所说之列。
任天惠兄弟俩亦颇觉大先生析之中肯。众人借侧目瞧着任家父子。
任颂明起身朝大家一拱手,口吃道:“两家和好,吾任家堡自没啥意见,也是真心图之,哪里还有众多的其他想法的。一切便全凭几位大人,大先生与各位大侠作主便是。”说罢坐下垂首不再言语。
朱家兄弟自是高兴,坐厅上交头接耳,洋洋得意,自没了方进来时的局促不安。
于怀成抿嘴瞧着柳承敏,瞧柳如何下文,心说: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当父母官的皆不太情愿趟这浑水,你这江湖上的草头王还自告奋勇,真是不知天高地后,也忒目中无人了吧。活该,叫汝出头,任家这一窝脓包明摆着是案上鱼牍,瞧汝又如何的能公正处置得了此事?
西门清远估计是茶水喝多了,一人竟起身飘然出厅去了。身后大汉仍陷半醒半睡之中,萎靡不振。
任天琪二人干着急,大寒天不觉脸上汗出:这几十年来任家堡所受的损失何其少,今有几位大人,江湖正义先生众人也在场,今朝就算不讨得一金半银回来,亦该说道说道,揭发朱家强盗行径也好,亦好有个申辩机会。
就见柳承敏微微一笑,道:“于大人乃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