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也有点问题,华夷之辩中的血统派也有分支:一种只遵循父系血统;另一派极端的是依纯粹血统论,母系也算,这个派别就有点扯淡了,因为汉族本身就不纯,历史上有好几次大规模的民族融合,去查家族母系根本没法查。
如果是以后者为真理,薛崇训的立场也会自相矛盾:如果他说李家是胡人,那薛家三代母系都是皇室血统,他也是铁板钉钉的“胡人”。只有第一种派别对他最有利,以父系族谱为根据,薛家河东大族,族谱有据可查根正苗红的“姬”姓分支。
就怕李毖那帮人没看清状况,在文章里瞎说……因为在薛崇训的印象里,这人在公众场合的言论有些激进。
他想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急忙重新翻看手里的夏社书籍,琢磨他们的观点。
过得一会,孙氏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吃力的阅读:“薛郎在读书么,我是不是打搅你了?”
薛崇训回头一看,见旁边还有自己的老婆李妍儿,后面还有俩丫鬟,他便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执礼道:“我随意翻看而已,并无关系。”
孙氏后面有个丫鬟端着一块木盘子,上面放着两个碗,在孙氏的示意下那丫鬟便端着木盘走了上来,将俩碗摆在薛崇训面前的桌案上。薛崇训愕然看着上面的东西,只见一个碗里装着黑糊糊的汤水,有点像药汤,另一个碗里放着一些大概是直风枪灶、连环锅之类造出来的红糖,他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汤药么?”
孙氏脸色有些尴尬,屏退丫鬟后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说道:“是调养的汤药,饮之无害,薛郎不必担心。”
“谁开的方子?”薛崇训又随口问了一句,他倒是信任孙氏不会害他,但直觉对开方子的人有戒备心理。
“宇文姬开的。”孙氏脸色一红,“我就直说了吧,不然让你喝不明不白的汤药也不是个事儿……她琢磨了薛郎的病理,开了些药可能会得子嗣……”
果然薛崇训也尴尬起来,脸上也有些发烫。他没生出儿女,当然不是女人的关系,那么几个妻妾不能都患不育吧?在古代成亲时间一长没子嗣是件比较严重的事儿,所以薛崇训虽然觉得有些丢脸,倒不怪孙氏。
孙氏忙劝道:“虽说是药三分毒,可宇文姬说了,不一定见效,但害处不大……”
她忙着劝说,却不料薛崇训非常爽快就说:“成,我喝。”
孙氏脸色一喜,忙拿起勺子去舀碗里的红糖:“加些糖进去就没那么苦了。”
“这有什么难以下咽的?”薛崇训端起碗来仰头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别说中药的滋味真不是一般的苦,不过对薛崇训来说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李妍儿见状瞪眼道:“郎君真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