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球真的一起着地啊!陛下是怎么想到的?”金城公主跪坐在榈木案的对面表情带着不可思议,看来她在宦官禀报之前也觉得应该是大的先着地。
薛崇训不紧不慢地拿着茶杯盖子抚|弄着水面,笑而不语故弄玄虚,一副装必的样子。他已经不理政事呆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唯一干的事就是下旨给南衙送了俩铅疙瘩让别人猜,不过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喝了一口茶才说道:“现在不好解释,要不了多久你自然就会明白。来人,磨墨。”
没一会儿上来了几个宫女,把砚、纸、笔、镇等东西就近摆在案上。此时是上午,秋日的上午阳光明媚,温暖而不燥热,正是人们干正经事的时候。薛崇训显然没打算干什么事,和金城对坐着聊天还怡然自得。
榈木本身的纹理很优美,用它做的大案便没有上漆,上面洒着珠帘的影子,随着微风慢悠悠地晃动。又有纸墨等风雅之物点缀其间,空气中飘着墨香、茶香,确实叫人感觉十分惬意。关键还有美女在此间,就更加赏心悦目了,就连跪在案前磨墨的宫女也青春美貌挺耐看的。
这时薛崇训忽然觉得面前磨墨的小宫女十分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两眼。金城面带微笑注意着薛崇训的这个小动作,她也不点破,但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正是上次在温室殿的浴池里侍候薛崇训的月娥,薛崇训见人家长得嫩,差点就地给强|奸了,但月娥未经人事一个劲哭叫怕得要死,毫不配合,最后薛崇训总算饶了她。后来金城便收到寝宫来了。
金城公主佯装不在意,微笑着说道:“昨日陛下说大地是圆的,那在下面的人怎么办,不会掉下去么?”
薛崇训道:“为何有上下之分?梨子之所以往下落,只因‘万有引力’,向大地之圆掉落,所以咱们认为脚下是‘下’方。在圆的下面,那些人也因同样的引力而觉得脚下是‘下’……好像一时挺难明白的。”
“我明白陛下的意思。”金城的话再次出乎薛崇训的意料,“另外上次在三清殿听张果老讲‘月大如盘’,我也因此有疑问:若城中某处失火,火大如宅,但人在数里地外观之则小如烛火;而月悬于天,等千丈之高山而不能及,如《庄子》中有鹏之徙于南冥,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天高不知是否有九万里,但定不只数里之遥。凡人在地上离千万里观月大如盘,它怎能真的那么大?”
“哈哈……”薛崇训大笑数声,“月亮当然不只盘子那么大,质疑得好,知我者,非公主莫属。”
金城惊讶道:“莫非陛下能解此惑?”
薛崇训道:“当然,小问题而已。不过说来话长,我这么空口说也说不明白,之前还有很多基础性的东西,我这就写下来。你不必再枯坐在此,让她侍候笔墨就行了,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薛崇训指了指旁边那个似曾相识的十二三的小宫女。
或许每个人的审美观在潜意识里就形成了,哪怕薛崇训已经记不得了月娥这个小宫女,但再次看见时,仍旧觉得她乖巧可爱,看着十分顺眼。月娥长得白净,虽然皮肤没法和金城公主那种完璧一般一点缺点都挑不出来的无暇相提并论,但看上去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让薛崇训有种很阳光纯净的体验,下意识便有些好感。
月娥当然记得薛崇训,这个男子贵为天子还想非礼她,很难让她忘记。她怯生生地跪在大案前,垂着头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心里仍旧充满了后怕。但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又让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之是情绪复杂。这几晚薛崇训都住在这里,晚上当然让金城侍寝,月娥作为近侍在幔帐外面隐隐看到了他们在床|上干什么,看是看得不太清楚,但声音却听得真切。每次听到金城发出的声音,她便羞得恨不得把耳朵堵住,有时候腿发软站都不站不稳。
金城道:“陛下写吧,我再坐会儿,左右也没什么正事做。”她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月娥,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来。
月娥把笔毫在砚台里轻轻蘸好墨,双手递过去。薛崇训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充满畏惧和恭敬的表现,也没觉得什么,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把手伸出来就去接。其实他平时还是比较讲究、有风度的一个人,没事不会去轻薄女子,也不会在言语上调笑,接毛笔的时候动作儒雅沉着丝毫没有肢体的接触。这时月娥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见他已经没注意自己了,又难免感到有点点惆怅。
薛崇训提起笔后却久久不能落在纸上,千思万绪骤然之间涌上心头。
“科学”基础会影响世人的价值体系,它不仅与西方的宗教有冲突,对东方的世界观也有冲击。而今这个社会结构是在许多方面的平衡基础上构建的,比如天子便是所谓上天之子,你说没有天只是一个球,外面的太空是宇宙,那天在哪里?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会不会导致这个刚刚建立的本就不怎稳固的帝国微妙失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薛崇训自己也不法预算带来的影响。
反正他最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处境,因此才压根没打算搞什么民主之类蛋疼的削弱自己权力的东西,反而一个劲设法加强君权。
但是薛崇训不得不承认,汉文明在科学的基础体系上先天不足,应该吸收外来的东西。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一个崇洋媚外的人,从来不觉得外国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