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见时机差不多了,单手轻点,一道符纸自袖中飞出,正正贴在小鬼的头上。口中念叨:现形。
三元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拿着手里黄不拉几的鬼画符,在众人面前画了个圈,赚足了噱头才慢吞吞的贴到倒霉鬼的额头上,担心粘不住,还特意吐了两大口口水才啪的一声拍在他头上。
小鬼觉得自己彻底凌乱了,这该死的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挣扎着扯下脑袋上沾着口水的黄纸,上面零七碎八的不知道画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这也太扯淡了,不待这么糊弄人的吧!而且纸的质量居然这么差,简直是不拿他当回事儿啊。
愤怒的抬起头,他倒要看看这个臭道士长得什么摸样。这让他很长时间之后都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在那双看起来笑眯眯,无害的双眼下,他只觉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毫无自行移动的能力了。
王夫人和一众衙役看着地上嚎叫不止的鬼东西,纷纷躲到了角落里。那鬼的身量不高,只是表情阴狠无比,瞪着双瞳,嘴里发出哇哇的怪叫。惨白的脸上全无半分血色,双手扭曲的向前延伸着。
七宝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悄悄摇头,这只鬼其实还好吧,圆圆的挺可爱的啊。若是看了三元和酸书生等人,恐怕他们都是要晕过去的。其实自小在宁宁等鬼的荼毒下,其实七宝的审美观多少还是很受影响的。
她随意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瓦罐,然后指指他,口中念念有词。别人听不清楚,只当她是在念什么了不得的咒语呢。只有离她最近的清茶听的最清楚,她说的是,快到碗里来,快到碗里来。
可是那个带着黄纸的家伙当真就这么飞了进去,迅速的盖上盖子。又拿着两张符纸一左一右的交叉贴好,抓鬼仪式宣布圆满结束。
整个过程,大概只用了聊聊一刻钟。没有了小鬼的牵制,王大人有如被放松了的人偶,瞬间便昏倒在地面上。
王夫人哭天抢地的飞奔到他身前,见他只是昏睡了过去,方止住了眼泪。毕竟连续半月的这种非人折磨,让他几乎筋疲力竭。
王大人醒后,对着七宝千恩万谢,就差奉她为再世父母了。而整个泸州城,也几乎无人不知是位姓沈的年轻小公子救了县令大人的性命。
人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纷纷说,莫欺少年小,真正的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王县令几番劝说,想让七宝留在泸州城,都被她婉拒了。在事情结束的第二天便携了清茶,拜别了王氏夫妇。
丘掌柜得知之后,更是死都不肯收她的银子,这可是王大人的救命恩人啊,岂是他一介小民得罪的起的。
只是他也不吃亏,好歹求得了沈小公子的一张真迹,乐颠颠的贴到自己的大门口。
坐在舒适的马车上,清茶悄悄掀开帘子,好笑的看着贴在来福客栈门口的那张不伦不类的鬼画符。真迹吗?或许吧,小姐的符,确实是一般人模仿不了的。
事后,清茶一直不停的追问七宝,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甚桌上的十八盘菜会瞬间消失。那小鬼又为何会乖乖的,当真自己飞到瓦罐里呢。
七宝笑笑,她本就没想要瞒着她的,只是怕吓到她罢了。
“真想知道?”
清茶重重的点头。
于是在夜半子时,就上演了这样的一幕。
“哇。。。小姐,他们好丑哦,快让他们消失。。。”
三元插着腰,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你胡说什么?老娘生前怎么说也算是村里一朵花呢!”言罢就要上前,被酸书生拉住。
“元元,你又激动了,这位小姐只是还不能适应。”又转脸向清茶道歉“内子无状,惊到小姐了,其实元元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一边说,一边讲他长长的舌头捋顺到一边。
清茶觉得自己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似乎撞倒了什么。
“喂!还不赶紧起来?你想踩死我吗?”
这个。。。这个七孔流血的矮子又是谁啊?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姐,清茶知道错了,这些长得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一次就够了,她再也不好奇了啊,呜呜。。。
沈七宝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并且深韵此道。她知道,抓鬼这种事,做的差一不二就行了,所以从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多做停留。毕竟她自己现在的情况,抓紧敛财才是正道,是断不可让太多人知道她行踪的。
所以路程也从一开始的官道,改成了乡间小路。衣着也尽量穿的淳朴,布衣短打,倒也方便,所谓财不露富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是抓的鬼越来越多,问题便也出现了。七宝不是什么正统的道士,说白了就是个半吊子。鬼怪多了,装鬼的罐子也越发重了起来。甚至有时候,这些对她心有怨念的小鬼还会合力,一起造个反起个义什么的。虽然效果都不怎么样,但也着实让七宝觉得麻烦。
若说就这么随意挖个坑把它们埋起来吧,只要她离开百里外,这些鬼便都自由了。也就是说,她对它们的牵制便也失效了。
这些被关久了的家伙,若离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然还是会四处作恶的。七宝沿途常会借宿到一些农户家里,这些人最是热情,也最爱聊些个稀奇古怪的奇人异事,倒当真帮了她的大忙。
她听人说,就在这不远处有一座仙山,名唤天柱岭。岭上终年雾气缭绕,人迹罕至。但却人杰地灵,四季如春。他们说那是得到的神仙才能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