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人就是这么微妙的生物,在觉得自己可怜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和你比可怜,不管他是否是真的比自己可怜,心里面依旧会得到一点点变态的安慰感。、
*****************************第二更,完*****************************
沈杰继续说道:“为了借钱,我妈妈就跪在外婆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天。我那时候非常小,大概三岁左右。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妈妈,但是他们对我妈妈不好,我就不喜欢他们。我不想看到妈妈被人家欺负,所以病得稀里糊涂的,但是还是跑过去拉我妈的衣服,让她起来,跟我回家去,不要再在别人家门口跪着了。”
我说:“你妈妈对你真好,难怪你会说,自己看不得妈妈掉眼泪,一定是那个时候吃了太多的苦吧?”
沈杰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她对我实在很好,恩重如山。可是对我再好,她有时候也会想到自己现在所受到的苦都是因为生下了我而带来的,所以有时候也会莫名其面的伤感,变得暴躁。一到那个时候,我只要稍微做错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就会马上捉住我,不问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出现再说。”他再一次苦笑,说:“我妈妈一直都觉得,那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她才打我的。但是小孩子什么都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才打我,还是心里面有很多苦痛要发泄才打的我,其实我都很清楚。小时候我被她打到哭,其实并不是因为她打得疼了,而是因为害怕,害怕忽然变成那样子的她。”
我眨了眨眼,他的话牵起了我的回忆,我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似乎,就是和他说的那样子,在被后妈捉起来打的时候,很多回并不是因为被打得太疼了才哭的,而是因为害怕。
他抓了抓头发,说:“我还没结婚,也还没有老婆孩子,不知道养孩子到底有多难的,但是我知道,养孩子并没有大家知道的那么幸福快乐。我记得有个阿姨和我妈妈聊家常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养小孩就是一件很开心,但是也很烦人’的事情。那位阿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说自己的孩子很烦人,但是我听得出来虽然很烦,她还是很快乐的。但是我知道呢,养孩子其实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子仅仅只是‘烦人’那样子简单,有时候,也会想要放弃,不想再养了。”
他看了我一眼肚子,目光异常的柔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和你说些什么,但是你肚子都那么大了,说不想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等孩子生下来,也许你就舍不得他啦!我妈妈以前曾经是很伤心,在最崩溃的时候也想过要把我掐死,毁灭罪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我还是很好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是我,但是在后来的时间里,她最爱的人还是我。”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心肠变得格外的柔软。
在曾经一段时间里,最不想看到的人是他,但在往后的时间里,她最爱的还是他。
他说这话,是觉得现在的我和过去的雪姨的经历极为相似,才会这么说的吧。我渐渐地从崩溃的心境中走了出来,就跟他说的那样子,有时候会恨不得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恨不得想要胎死腹中算了,但是有时候,还是舍不得,狠不下心,也期待着他的早日出世。
后来,我和沈杰约定,只要沈方出现,我就跟他们回去。
我等着警察局墙壁上的挂钟一点一点地爬到6点,一个医院下班的时间点。又等着挂钟一点一点地爬到7点,一个下了班路上开车过来的时间点。再等着挂钟一点一点地爬到了8点,堵车的人,也早到家,吃完饭洗完澡了。
6点钟的时候沈杰诱惑着我出警察局,跟他一块儿去吃晚饭,我摇头说不了,等沈方来,我跟他一起回去吃晚饭。
7点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等沈方来,一起回家吃晚饭。
8点钟的时候,沈杰已经受不住,跑出去打了包回来,跟我一起在警察局里面吃外卖。这有种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滞留天桥底下、火车站内的感觉,只不过我们滞留的地方比较高大上,一般人都不敢过来滞留。
沈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拨通过,沈杰8点多的时候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一连打了十来个电话之后,他才放弃地对我说:“手机提示说关机了,我哥这人手机一天到晚都不关机的,我想他手机是没电了。”
“嗯。”我闷闷地赢了一声,好不容易舒坦一点的心情再次地阴郁起来了。
沈方,究竟是在做什么呀?竟然忙到了连手机都没有时间去充电的地步?
心,像是伤了,却又好像不知道疼痛了。
是麻木了吗?
在8点半的时候,一直都联系不上沈方,沈杰打电话回去给雪姨,但听他说电话那讨好的口吻,我便估摸地猜测到了电话那头,雪姨阴阳怪气挤兑他的话语,毕竟自己的亲儿子跟着我跑了,若我是她,我也会恨不得把沈杰的耳朵揪下来。
沈方,也没有回家。
给雪姨打完电话之后,沈杰完全泄气了,眼底里闪过一丝慌乱与着急,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