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走进那间小黑屋。
杨慕云看着痴呆的贺平,叹口气:“马大师,我决定了,你做吧。”
马丹龙把随身背包放在地上,抻了抻袖子,就要过去。杨慕云问:“把那个脏东西取出来,贺平就能好吗?”
“实话实说,够呛。不过至少能保证他可以活着,不至于横死。”马丹龙说。
杨慕云做个手势,示意可以做了。
马丹龙蹲在地上,拉开背包,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说:“杨总,你这钱是支票啊还是电子转账……”
马丹龙还挺门清,看样子这老小子经常干这样的买卖。
既然两人是生意关系了,杨慕云态度变得有些冷淡:“我这么大企业不会差你这点钱。你整吧,整利索了我就让财务给你转账。”
“好嘞,杨总是大老板,不至于拖我们江湖人的钱,那都伤天理。”马丹龙絮絮叨叨说。
马丹龙居然从包里取出一件八卦黄衣,这种衣服只有在香港老电影里才能看到。周身黄色,上面绣着八卦图案,袍尾飘飘,穿在马丹龙身上,还真有点出尘的仙味。他又从包里拿出墨斗、朱砂、红线等物,让我们退后,他拿着这些东西走进地上的符阵里。
有没有本事另说,这马丹龙架子在那摆着。步履稳重,走一步停顿一下,凝眉聚神,表情非常严肃,整张脸居然生出一种刀削般的立体感,非常有男人味。和刚才那嬉皮笑脸的痞子样成鲜明对比
。
他缓步来到贺平近前,围着绕了三圈,轻轻用手去摸贺平勾在胸前的拳头。杨树在后面看着,一声轻叹:“我们这不是傻吗,还做什么法,直接找个壮汉把贺平手掰开不就行了。”
杨慕云眯着眼聚精会神看着,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想看看这马丹龙耍的什么花枪。
我看这爷仨的气势,如果马丹龙不拿点真本事出来,一会儿指不定会有什么结果。让保安扔出山庄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挨顿臭揍。
马丹龙一摸到贺平的手,本来痴傻的贺平,像是被什么惊了,左右扭头去看,脸上表情非常惊恐,那拳头攥得更紧。
马丹龙没有强拿,把墨斗拿出来。墨斗可能现在看不着了,这是一种古代的木匠工具,把头是个盒子,里面能拉出一条线。这条线韧性很强,可以弹起来。木匠一般用它拉直线做标记用的。
马丹龙从墨斗里把那条线拉出来,染上朱砂,然后开始在贺平周围的地上,用墨斗弹线。不多时,贺平四周就出现很多条横七竖八的红色直线。
他又拿出一根狼毫毛笔,右手掐住,念念有词,随即左手一弹指。说来也怪,他身旁不远的那盏长明灯,居然应声弹出一小团火苗,飞在空中飘着。
马丹龙把毛笔在朱砂一沾,然后又用笔尖在那团火苗里轻轻一触,很明显能看到火苗在笔尖消散。
他就用这杆毛笔,开始在贺平脸上画符。真是笔
走游龙,毫无凝滞之处。可也别说,他这么一下笔,本来关闭严严实实的屋子里,像是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头上那些红灯笼无风自摇,地上燃烧的长明灯火无风自动。
小小房室内,一时间似乎风雷涌动。
杨树啧啧轻叹:“别说这老伙计还真有点东西。”
时间不长,贺平的脸上就出现一个道符图案,鲜红鲜红,映着忽明忽暗的灯火,显得异常的恐怖阴森。
马丹龙一手笔,贺平猛地张开嘴,吐出一口绿烟,随即手一松,只见一个圆溜溜的物件从紧攥的拳头里落出来。这东西掉在地上,沿着地面咕噜噜直滚,一直朝着我们方向来了。
越滚越近,越滚越近,杨树看的稀奇弯腰去捡。马丹龙低喝一声:“别动。”他离我们那么远的地方,忽然出手,右手掐住的那根毛笔,像暗器一样扔了过来,直直在空中飞成一条线。电光火石之间就到了,毛笔杆正打在杨树手腕上。杨树吃不住疼,一缩手。那圆溜溜直直地从我们身边滚过,一直滚到墙角不动了。
马丹龙站起身走过来,对我们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赶紧去照顾贺平吧。这小子现在可以送到医院了。”
他过去,捡起地上那个东西,放进怀里,就想往外走。
杨树和杨林那是什么人物,小小年纪就在大集团历练,反应和应对都是杠杠的。他们一个箭步窜出去,拦住去路:“马大师,
那么着急走干什么,这东西是你的吗?”
杨树回头对着门岗喊了一声:“都他妈做梦呢?!叫人,过来帮忙。”
门岗一开,保安冲出来,边往这来边打电话叫人。
马丹龙脸色不好看,回头看杨慕云:“杨总,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杨慕云呵呵笑:“老大,老二,看看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有什么事不会慢慢谈吗?和气生财。”
杨树说:“和气生财也得建立在双方有诚意的基础上。明摆着对方不怀好意,咱们也不能客气。”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直盯着马丹龙。
马丹龙老江湖逗笑了。连我都看出来,杨氏父子在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戏呢。
这时候,一大群保安跑着步就过来了。马丹龙有些无奈,知道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没个完,他咳嗽一声:“杨总,各位,咱们别那么大阵仗,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话说清楚不就完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几位跟我进屋。”
杨树做个手势,让保安在门外列队。我们几个又回到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