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寇发忿怒的抱怨,黄寻说道:“哼!寇发,你说寇家会出粮,那本官要千石粮食,你寇家也出得起吗?本官要清剿境内七县之山越,必须要征得大量粮食为贮备。而本官查阅过县志文书之后,发现官田少而私田多。依官田那点薄粮还要上缴给朝廷,又如何支撑得起本官的清剿大军。所以本官必须征收私田为官田,然后囤聚大量粮草以作贮备。而本官最烦的便是求人以及看人脸色而行事。若本官无粮,却去求取如你寇家这等世家之粮,那你寇家必会给十石薄粮来搪塞本官。既然如此,那本官又何必跟你寇家虚与委蛇。本官直接镇压你寇家,然后征收田亩,不是最快的解决办法吗?“听完黄寻的这番话,寇发彻底被惊住了。寇发没想到黄寻是这种强盗逻辑,征不到粮就动手抢别人的粮。寇发虽然彻底明白了黄寻征收田地的原因,但是心内却是对黄寻产生了极大的畏惧心理。像黄寻这种为了自己利益而掠夺别人产业的人,在深受儒家教育的寇发看来完全是异类。寇发于是决定答应黄寻的方案,待自己当上陂阳分家的家主之后,就可以彻底远离黄寻了。想到这里,寇发说道:“都尉大人之解释,让在下彻底明白了都尉大人这样做的原因。在下愿意配合都尉大人之计划,前去陂阳行事,为都尉大人献上百亩粮田”。黄寻见寇发答应为自己办事,于是说道:“好!寇发,本官现在已经彻底平靖雩都。待安排完雩都留守之事后,本官便亲自率军,护送你前去陂阳争夺分家家主之位。在这段时间之内,你且回家休养几日吧。对了,你父寇兴被本官下令永久关押在牢狱之中,本官允许你前去探望。不过你不要祈求于本官放你父亲出狱,要知道你父亲能保留住性命,就已经是本官施行仁德所致了“。寇发闻言,对黄寻拜道:”小民多谢都尉大人饶家父一命。小民知道以家父顽抗都尉大人之罪,能存活性命已是奢望。不敢再相求都尉大人放家父出狱“。”嗯,你能想通此理,那是最好。好了,本官要交代的事情已经说完,你且退下吧“。”是,小民告退“。寇发走后,黄寻又召来李开和吾彦说道:”兴业、士则,我现在已经彻底平靖雩都。接下来我要率军护送寇发,前往陂阳县征田。所以雩都就交给你们二人戍守了。兴业管理民政,士则管理治安。希望你们二人能互相扶持,共保雩都。黄寻说完这番话之后,李开却回道:“主公,属下方才得到康密的求援信。言铜锁山的山贼甚是顽强,康密率领连家族兵也无法奈何,故请主公发兵助之”。“哦,康密得了连家的大部分族兵,居然还无法夺回家园!看来占据铜锁山的那伙山越确实挺厉害的。既然这样,那就趁此时机借康密之手剿灭那伙山越。李开,你去将赵达叫来”。“是”。李开将赵达找来之后,黄寻吩咐道:“赵达,你率领摧锋营前去助康密夺回铜锁山。夺回铜锁山之后,我命你作为监军,督促康密继续与周围的山越作战,直到彻底剿灭那片区域的山越为止”。赵达得令之后,回了声:“是”。就立刻动身,率领摧锋营向铜锁山开拔。而这时寇发来到了监狱,探望父亲寇兴。当寇兴见到自己派去连家求援的长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立刻喜极而泣道:“发儿,你回来了!寇家,寇家现在怎么样了?“寇发见到父亲因为长时间的关押而骨瘦如柴的身形,不禁心疼道:”父亲,我来看你了。我听说你不好好吃饭,将饭食随意践踏。父亲,你何必糟蹋自己的身体呢”?“哼,哈哈哈哈。这些饭食是我寇家的祖田所产!黄寻狗贼拿我寇家产的粮食来喂我,你知道我是何等的屈辱!我宁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唉,父亲!你也说这乃是我寇家祖田所产,那你浪费我寇家所产之粮又做给谁看呢?更何况如今古图已经在黄寻的扶持之下当了寇家之主,然后签订让渡田契。将我寇家三百六十八亩祖田全部上交给了官府,只余下五十七亩田地。这些粮食现在不是祖田所产,而是官田所收。父亲,你糟蹋的再也不是我寇家之粮矣!”听到儿子说完这番话,寇兴瞬间瘫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呜、呜、呜!列祖列宗,原谅我这不肖子孙,在我这一代将先祖耕耘百年的产业一朝覆没”。
寇发见父亲歇斯底里的大哭,于是劝道:“父亲,既然命运要我寇家衰落,那便不要再为此而伤悲了。汉朝坐享天下四百年,最终也为曹丕所篡。我寇家坐拥数百亩粮田,终也随先汉之亡而渐衰。所以如此论之,终究是我寇家没有在吴国开国之际依附勋贵为靠山。若是我寇家在朝中有依恃,黄寻又怎敢对我寇家下手!父亲,我也曾在黄寻面前以死扞卫我寇家之尊严。但是黄寻找来古图这个贱种,出卖了父亲与我所坚守的信念。因为古图的出卖,我与父亲的坚守瞬间变得毫无意义。父亲,这可能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今日见面之后,我就要随黄寻前往坡阳县,争夺分家家主之位。这是黄寻答应不杀我的条件,所以我也要出卖同宗的产业,以换取我之前途。父亲,原谅我的懦弱吧!毕竟我也想为余生好好的存活下去。我若是能成为坡阳分家的家主,那我这一脉也能继续作为主脉传承下去“。寇兴听到儿子的这番言语之后,止住了哭泣。用浑浊的老眼望着儿子,但是寇发迎向父亲的目光却是悲哀而坚定。寇兴从儿子的眼神里读出了无奈、妥协以及对生存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