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安如宝和宋初到家时,安华、楚离和方伯一家也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哥儿夫郎们便聚在屋子里说闲话,几个爷儿待在堂屋。这些时日安如宝忙着油坊的事情,杂货铺那里一直都没工夫过去,正想找个机会问问情况,刚刚坐下,便问方建成道:“建成哥,现在杂货铺情况如何?”
方建成道:“我们正想告诉你呢,我让人把要盘铺子的消息放出去之后,镇上有两户商家来打听过,被我推了。昨日,汇成百货的管事的果然派人来试探,我依着你说的跟他绕圈子,把人打发了,我想这两日他们应该会再派来人过来。”
安如宝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建成哥,他们要是再来人,你便想法子拖住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我那边也差不多了。”
自打铺子关门后,方建成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即便安如宝多番保证不会让汇成杂货得逞,可在他心中,安如宝毕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爷儿,聪明归聪明,终归阅历浅经验少,哪里是那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的对手?虽然不知安如宝这些日子在做何事,可此刻看着安如宝脸上明亮的笑意,他又莫名的觉得有些心安,不由道:“拖住他们并非难事,你就放心吧。”他好歹也在玉兴城里当过两年小管事,与商人打交道,里面弯弯绕绕也知道不少,只是拖时间他法子多的是。
安华在一旁叹道:“铺子正值生死存亡,我却帮不上太多的忙,当真惭愧。”楚离当年伤了根本,饶是他这些年精精细细地养着,身子骨依然弱的很,一年倒有半年的功夫在生病,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交给别人安华又不放心,是以平日去铺子的时间比其他两个少了很多,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为这,安华还曾打算将自己铺子的分成拿出一成来给方建成。
铺子的分成除去最初给方建成的一成,剩下的安华和安如宝一人占了四成半,安华提出来后,方建成自是不要的,考虑到方建成这些年对铺子的贡献,安如宝便与安华商量,将他们两个所占的半成拿出了,合成一成给了方建成,算是对方建成付出的回报。
尽管如此,安华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毕竟,汇成杂货是他和安如宝、方建成三人的心血,没有其他两人费心费力,他却只能旁观的道理。
安如宝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安华哥你急的甚么?汇成杂货的管事不过是两个小角色,对付他们哪里需要安华哥你出手,我和建成哥便能搞定。如今方才刚刚开始,以后倚仗安华哥的地方多着呢。”他这样说倒不是纯然为了安慰安华,安华跑商多年,对景国各地的情况比较了解,手中又有人脉,说不得以后便需要他出面做些事情。
安华就怕自己无事可做,闻言心中愧疚立时一扫而光,拍着安如宝道:“那以后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安如宝道:“我们不会客气的。”方建成也在一旁点头,三人相视一笑。
当晚,方伯一家和安华、楚离都在安轩家吃了晚饭。翌日一大早,安如宝照例早起要去镇上,起身时,天色尚暗,宋初睡得正熟,直到吃早饭时他方将人叫醒。
原以为宋初还会吵着一起去,不想到他走时宋初也无任何表示,甚至将人送到门口后,不等安如宝马车走远,人便跑回了家中。安如宝有些郁闷,可出于真心考虑,他也不愿宋初整日和一群爷儿混在一处,只是宋初的态度太过奇怪,毕竟依着他的性子,不应该只撒欢了一日便心满意足,总要磨着再跟几次才对,看他的样子倒似是有甚么要紧的事情要忙活一般。
安如宝想了一路也没想清楚,等到了油坊一忙碌起来,便暂时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这一次,安如宝和几个老师傅在地珍珠炒制上下了大功夫,所有火候都试验过后,效果依然不理想,愁得众人吃不香睡不好的,还是某一日林师傅突发奇想,将压榨一次的地珍珠饼又重新炒制再压榨,明明已经榨不出半点油的油饼居然又榨出了不少,且油质较之头榨还要透亮浓香,虽说距离四成的出油率还有些差距,到底是向前迈了一大步。
安如宝自然喜出望外,其他几个老师傅也是干劲十足,愣是用了三天的时间,便研究出了压榨地珍珠油最有效率的法子。虽说还没到理想状态,可也足以让人兴奋。
吴是非听说后,第一时间来到油坊,安如宝将这些日子的研究收获一一像吴是非说明,又当着吴是非的面,当场压榨了一批地珍珠。第一次榨油时,吴是非也在场,看着桶中慢慢聚集的,较之上一次要清亮许多的油,神色间也是欣喜异常,待第二次压榨的地珍珠油出来,他面上的表情已不是欣喜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可以说是狂喜——吴是非是个商人,依着他这些年从商的阅历,几乎立刻便自这些地珍珠上看到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安如宝看着吴是非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些天忙着榨油,他无暇他想,此刻看到吴是非,他的脑中忽然想起宋初当日的话来,眼睛不自主地便向吴是非的左耳上瞄。
吴是非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心情大好的领着安如宝回到了厅房,叫人沏了最好的茶水来,安如宝端着洁白细腻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吴是非端茶的手顿了一下,却并不惊讶,甚是平静地道:“不错,我的确是个哥儿。”
虽已听宋初说过,吴是非亲自承认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