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闵长捷和范姜柏迎进来的,进了客厅就看到姚妮老师“悬空”站在个大悬崖上,脚下是空的!空的!底下是“万丈深渊”,裙子边上还有只鸟在飞!瀑布在山体上挂出一道白练,瀑布对面一棵树上还挂着个人,人还伸出一只手来!
闵长捷一脚已经抬起,跨过门槛儿了,眼看脚下却是悬崖,刷又收回来了,惊出一身冷汗。
贺泉与孟蒙见他停下了,不由奇怪,伸头一看,也傻了。只有范姜柏默默在走了过去:“不要恶作剧啦。”
在范姜柏走过去的时候,这三个心思灵活的人就已经有点明白了。当下也小心地先迈一步,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虽然明白姚妮这是在露一手,闵长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更想,如此逼真的技法,还真是,值得江湖人打破头地来抢学习名额啊!
贺泉与孟蒙也是不动声色,然而无论是谁,初次走进这么一个环境里,都会觉得不自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学生的家长们,本来都各准备了一套说辞。这些人送的拜师礼都厚重而实惠,自觉是有点话语权的。现在往脚下一瞄,胆都要吓破了,除了吹捧,别的话是一句也不好说了。
这里面最惨的一个是聚义门的大当家,这一位有恐高症!进门腿就开始抖,坐到椅子上就一直看房梁。等上面寒喧完了什么“神乎其技”、“大开眼界”、“见所未见”之类的以后,姚妮要请学生家长参观一下教室,他瘫椅子上差点没爬起来。这毛病他以前自己都不大知道,聚义门主要业务是贩私盐,打架什么也不常奔高奔低了的,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小时候老实得不得了从不爬墙上树,乃是因为不敢!
到了教室,众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也被震憾了一回。妈蛋!这是教室吗?!简直就是地狱好吗?地上是翻滚的岩浆,这个诸位黑道大佬没见过,但是不妨碍害怕,墙上画的骷髅都要走出来了!还有个女鬼伸出爪子好像把墙扒了个缝儿似的正好露出半张脸,脸上盖着头发,只留一条缝儿缝儿里是个眼睛!
这一刻,各位黑道大佬心里飞奔的神兽已经没办法去数了!
看完了,闵长捷咳嗽一声,板着脸道:“胡、胡道,还有小学生呢,吓、吓坏了怎么办?”听这声儿,他也吓得不轻!
姚妮笑道:“那就把这个涂了,这个要留着。”她说要留的是骷髅。【呵呵,本来哪个都不想留的,画来就是吓唬你们的。】
闵长捷抹了一把汗:“都涂了行不?”
姚妮道:“他们学一阵子也要画这个的。”
讨价还价之下,姚妮终于答应,先把墙上的都涂掉,改以比较漂亮的人物形象,以免吓坏小朋友。于是闵长捷监工,亲眼看着蒲捕头拿着剩余涂料把墙糊了,才放心地说:“还是去院子里说话吧,敞亮。”
到了院子里,十数位武林豪杰真有一种逃出生天之感。姚妮又请他们参观学生宿舍,诸人对这样的设施均表满意。顺便又看了在前院的集体食堂。闵长捷表示,可以拨个厨子来做饭,聚义门的大当家一力承担:“一个哪里够?我去招三、五个厨子来,都要手脚干净的。”
议定之后,就是端茶送客了,范姜柏抢先道:“明天就要授课了,你先去收拾画具,我来送客。”姚妮点点头,一转身。外人面前,他俩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连闵长捷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贺泉考虑得比较周到,白衣教也有一个人入了学,所以贺泉格外关心这个孩子。见姚妮要走,便叫一声:“先生留步。”
姚妮停下来看他,虽然心里略怕,由于近视,三丈开外看不太清楚对方表情,姚妮也比较镇定:“教主有何指教?”
贺泉微笑道:“不敢当,我这侄子年纪略小,是以敢问先生,可许我给他个人伺候衣食?”
姚妮点点头,照先前商议好的,照本宣科:“那当然可以带一个人,京郊房子倒还有几间,住得下。饮食也有供应。诸位只消带着随身衣服并文具等来就是了。”
贺泉一笑:“先生费心了。”
看的人都在肚里骂他虚伪,明明是最大只的那个魔头,偏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好人,真是苍天不公!
贺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笑着告辞了。刚才两人一问一答,把能问的都问了,再多问,就显得啰嗦了,让正道人士又是一大恨,看贺泉越发不顺眼了。
姚妮一看这样,火速说:“烦请诸位去把我的学生带来吧,伴山居每逢初一、十五,都在外头贴一张教程,想自学的,可以去看。觉得自己画得行的,也可以投稿,我看着合适的,可以来旁听。”一句话,就让这些人又发散思维了。孟蒙表示:“孟某这便去周知同道。”
姚妮一点头:“有劳。请~”
她可不想再跟这群黑社会份子多打交道了。收他们的子弟乃是不得已,深入掺和就不必了!
而且吧,范姜柏就站她旁边,她略不自在,想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开口。真是略郁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