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总不遂人愿。

那天晚上斯巴达克斯截杀了一批从北方而来的士兵,他们带回了武器和服饰,盔甲上牛与海豚的图腾宣示着他们是庞培的信使。

庞培,罗马年少有为的将军,他的英雄事迹和少年屠夫的名号几乎无人不晓,是个比克拉苏更加难缠的家伙。

这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在镇压了赛多留叛军之后正从北方而来,准备和克拉苏会军。

甘尼克斯郑重地看向斯巴达克斯:“庞培收不到回信会继续派更多的信使,如果克拉苏和庞培联手攻过来我们必死无疑。”

斯巴达克斯的眉头紧紧纠成一个死结:“是啊,确信无疑。”

翌日白天,妮维雅回来了。

披着罗马人的红披风,骑着战马,孤身一人带着克雷斯的头颅回来了。

随她一起带来的是克雷斯和艾力贡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个沉重的噩耗深深打击了众人的心,伤心欲绝的女人在斯巴达克斯的劝慰下颤抖地描述她的丈夫如何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和凯撒厮杀,最后却被提比略偷袭而死,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被斩下首级。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甘尼克斯斜靠在门边问。

纳西尔站在门帘前,他明亮的大大的眼睛已经湿润,“艾力贡呢?他也和克雷斯一起共赴黄泉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微微摇了下头,没有等到妮维雅的回答便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死了,那些仍然活着的同伴也会死在克拉苏的酷刑折磨之下。”失去爱人的妮维雅仿佛只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影子,“克拉苏放我回来就是想要让你们看看反抗罗马的下场。”

林平之心一沉,景宣……

斯巴达克斯面色凝重地和甘尼克斯对视一眼,他们离开营帐,默默缅怀逝去的兄弟,而更加艰难的抉择和考验还在等着他们。

也或许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斯巴达克斯,你必须认清自己的责任,大部分人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中,必须有人带领他们逃离克拉苏的追杀。”

甘尼克斯慎重地提醒他,他不希望妮维雅的复仇之火影响斯巴达克斯的判断,让他头脑发热冲进罗马人的刀剑里。

“我们必须得阻止这个。”斯巴达克斯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冷静的语气没有一丝犹疑。

甘尼克斯一下子就明白了斯巴达克斯的决定,他想没有人会不明白,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已经早有准备。

林平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边看见了纳西尔,他顿了顿,问:“你还好吗?”

“不,不好,这一切都糟透了。”纳西尔看到他难过地说,“我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告诉我他没死,我甚至希望回来的不是妮维雅而是……该死!”他急促而哽咽地喘息。这很痛苦,怀抱着渺茫甚至可能已经不存在的希望,可又清醒地知道对方可能早已离开人世。他伤心地低喃:“我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啊,我根本不该离开他。”

“我想艾力贡应该如他所愿,在战场上拼杀到最后一刻光荣牺牲,而你正是唯一赐予他这无上勇气的人,是你让他成为一名勇敢无畏抗争命运的战士。”

“我该为艾力贡感到骄傲,我想。”纳西尔说,尽管他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然后努力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林平之不置可否,他们看到又有几个人抱着一堆罗马士兵的装备回来,甘尼克斯和斯巴达克斯走了过去,光看他们的背影就知道脸色一定阴沉忧郁。

“都放到里面去,注意队伍两翼,一有动静立刻报告。然后召集几个几个年轻力壮的人。”

斯巴达克斯自信的眼神告诉甘尼克斯他想到了办法,他有个聪明的脑袋,很擅长用罗马人的那一套还施彼身。

“好,希望剩下一些看上去不像饿了几天的可怜虫的家伙。”

“不是你,甘尼克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斯巴达克斯将命令交给另一个人,然后认真地望向甘尼克斯,“你要负责带他们走,我会为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抱歉,什么?”

“你走的是另一条路。”斯巴达克斯笃信地说,林平之向他们走来,很自然地站在甘尼克斯那一边。甘尼克斯说:“克雷斯失败后克拉苏一定会加快行军的速度乘胜追击,他的小崽子正在后面穷追猛赶呢。”

“提比略?他没几天能蹦跶了。”斯巴达克斯胸有成竹地回答,甘尼克斯微微侧了下头:“那就让我杀了他作为我们的临别礼物。”

林平之开口问:“临别?”

“斯巴达克斯,人都找来了。”

二十多个健壮的青年一字排开,斯巴达克斯最后拍了拍甘尼克斯的肩结束了谈话,然后带着那些年轻人进了营帐。

“他要做什么?”林平之看向甘尼克斯,后者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做他认为该做的事,如果有什么事是值得牺牲的话,那就只有这个了。”

斯巴达克斯在短时间内伪装成了一支罗马士兵小队。他们换上银光闪闪的铠甲和赤红的披风,佩戴华丽精致的佩剑,再把几匹马也打扮一新。

“老天,你们看上去和那群罗马混球简直如出一辙。”

卢修斯的惊叹换来一片哄笑,甘尼克斯骑在战马上向林平之伸手,后者脚一蹬跨上马背。斯巴达克斯有点无奈地笑笑,随即正色道:“出发!”

他们一路向南,在一片不近不远的林子里搭好营帐,四周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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