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慊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撑在地板上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看着怀里的热乎乎的脑袋，想上去责骂一句,却发现小小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弧度轻轻颤抖。
低哑着嗓音,慊人放稳了身体,腾出一只手按在若叶的肩头。“又怎么了。”语气里是连慊人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温柔。
若叶只是在慊人的膝盖上隐隐哭泣,并不回答,少女发出的每一声哽咽都令慊人的心里愈发的紊乱。慊人本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见到若叶毫无理由的又哭了,心里烦乱的同时,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若叶,你到底是怎么了。”搭在若叶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按了按,眸子愈发的幽深，有些等不及，手指有些蛮横的抬起了若叶的下巴，直接对上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子。小巧的嘴巴支支吾吾的发着不清楚的话音，眉头曲在了一起，秀气的脸上被一层水花弄得模糊不清，也分不出哪里是眼泪，哪里是鼻涕。
刚要习惯性的从嘴里吐出几句讽刺的话，却顷刻被若叶湿湿的手搂住，脖颈之间的摩挲，慊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脖子处湿了一片，透明的液体散着咸咸的味道。慊人一时怔住，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生气，还是该安慰。
“慊人，谢谢你。”稚嫩的声音是深深的感激。
当被突来的感激砸中的脑袋，慊人瞪大了双眼，都无法相信耳朵听到的话语。向来在草摩家里他听到的只有两类话，要么是服从，要么就是背地里的诋毁。身为诅咒的他，居然也会被人感激，这是太不现实的事情。
“我…我。”慊人抬眼看着自己的手，素来伶俐的他居然无法回应这么简单的对话。这个时候，应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平时在商场上可以雷厉风行的他，现在是一点对策也没有。
心里只剩下了一种新奇的，不讨厌的感觉，似乎就像是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包围着一般，意外的想要汲取更多。
张了张嘴巴，想从喉咙里发出简单的词语，却无法顺利的说出来，只能抚着若叶柔软的后背发愣。
许久，慊人才稍微平静下来。
干涸的声音像是枯枝树叶一般，但眸子却不再淡漠，深色的瞳孔里映着点点的光亮。“为什么，要感谢我，难道你不怨恨我吗。”
“为什么要怨恨，慊人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若叶胡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下巴搁着慊人的肩膀，瘦削的身体没多少肉感，只是坚硬的骨头，磨得下巴生硬的疼。
显然是没有消化这一句话，慊人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精致的五官上没有多少情绪，甚至有些呆滞。
温柔，这个词语真的适合他吗。可是若叶这么认真的口吻，都让慊人自己都开始模糊了。或许，在若叶的眼里自己是温柔的吧。
只是这样想，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样，充实，温暖，似乎其他人的意见就像是浮云一般。
这样满足的感觉似乎从出生起就未曾有过，太过舒服的感觉让慊人收紧了力道，弯了眉眼，突然很眷恋这样的感觉，越发不想放手。
就像是初次尝试甜蜜的滋味之后，食之髓味。
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能一直拥有吗。初次感受到幸福的同时，慊人心里是深深的不安，明明怀里就是这么温暖的人，但是，却愈发的不真实。
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忍不住抓紧了伏在后背的手，蜷起的指甲扣着单薄的外套成了一团褶皱的痕迹。慊人眯起了眼睛，一丝恐惧透过细长的缝隙很快的划过，几乎是在小心的问着，“若叶，你会离开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刚才脑子里只有感激的若叶瞬间的迟疑，只觉得脖子处是慊人吐出的热气，刺得耳根出痒痒，一阵发烫。
紧贴的身体让任何一丝一毫的举动都能无限放大，对方都能在第一时间清晰的感受的到。
时间在时间飞速的划过，每一秒钟的等待似乎因为距离的紧密也无限的拉大，只是几秒的停顿都让慊人觉得像是几个世界那么漫长。
身为草摩家的当家，从小锦衣玉食，家仆无数，早就不知道期待是什么感觉了。但是，此刻，这种感觉却是深刻的反应在身上，手轻轻地蜷起又放开，也不知道伸展了多少次，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合成了一条细细的缝，鼻子都忘记了呼吸，只是一味的把气憋在了心里，没有多少几丝的脸颊因为人为的东西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慊人选择放弃的时候，若叶总算是开了口。
但，美好和现实并不会因为心中的强烈愿望会有所改变。
只听得若叶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我还不知道。”
听到话的同时，慊人松下了唇角，颓然的样子显得有些孤独，只是并没有绝望。
“这次，没有选择欺骗我呢。”缓缓的放开了若叶，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猛地捂着了自己的眼睛，眼睛里面是尖锐的酸疼，只是片刻，掌心里就晕染上睫毛上湿热的东西。
幸好，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要不然，这个样子简直是逊毙了。
慊人的不自然，若叶当然有所察觉。但是，一旦许下了承诺，那么将会背上沉重的责任。而，现在的她，无法轻易许下诺言。
“慊人，对不起，我现在只能确定的是，现在想陪在你的身边。”若叶紧了紧牙关，很用力的说着。
耀眼的眼光下，长长的睫毛像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