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收拾着回学校参加院上的夏季论坛会,正厅人满为患,堵得我心情焦躁的时候,郑博楠不知从那钻过来,他满口怨气,“昨晚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再这样友谊还真难以维持啊。”
他背着我跟林远联系,我记着仇呢,睨了他两眼侧过身不搭理他。
他瘪嘴,指了指在前面跟几个领导忙活着的陆心洁,“接下来有个海外比赛,陆心洁昨晚她找我,想沿用手上这个设计去参赛,要我帮忙提点意见。”
我察觉出不对劲,问他,“沿用手上的设计,什么意思?”
“就你那个设计呗,我当时让她直接找你来着,看她跟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我都替你解气。”
“你还真是替我找事!”
郑博楠反倒来劲了,“怎么一晚上大变样,你那炸碉堡的气势呢?不会真去了趟警察局,这觉悟就升华了不少。”
“这警察局我去的次数还真不少,要升华早升华了。”我被他缠得心烦,闭了闭眼,“算了吧,当初要是没她护着我,我能熬到今天?”
进校那会儿,我刚结束最后一场植皮手术,终日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成了人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的怪物,反倒是陆心洁老鹰护小鸡一样处处护着我,让我忍不住心软。
郑博楠绕到我面前咬牙,一副好心被狗吃的愤然,“林蒹葭,孬死你活该!”
我从他不避讳的眼光里看到自己笑得有些吃力。我死乞白赖哭闹不休都争不到的东西多着呢,还在乎这些?
一场跨国际的交流会开得红红火火,我也睡得热热闹闹,散会的时候都七点多了,老板把我们一群人召集起来,跟三位教授一一问询,我注意到三个教授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男人,明明是一件很随意的衬衫,在他高贵逼人的眼神,被衬得格外贵气。
他很难不让人注意,甚至在下一刻,他几乎成了所有的注目焦点。
几个女生围了上去,纷纷示好,“周砚师兄,幸会幸会。”
我听着直别扭,人家师从国外的华裔教授,优质海龟,跟我们这群人哪攀得上师兄关系。
就在我跑神的时候,周砚挨着把人问候过,然后轮到我,把那双节骨分明的手递到我眼前,我迅速调整表情,伸出手,配合他,“您好。”
他礼貌笑笑,点头,随即转向我旁边的郑博楠。
可是,可是,我在可是什么,我看着我的手掌心,有些发愣。
散会之后老板巴掌一拍说犒劳大家吃晚饭,我找了个缝子溜了,在保安室门口等着郑博楠给我送图书证。
没等两分钟,学校里两只流浪猫出现了,我欣喜的拿出昨晚超市买好搁包里的猫粮来喂它们,一只小花狗也从一旁的小花丛里凑过来。狗也吃猫粮?我看着它泪眼汪汪的样子,觉得好笑。但他显然在两只喵星人的蠢萌蠢萌的威力之下表现的胆小,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快速的叼了口就跑到花坛角落。
我笑出了声,跟我一起笑的,还有我身后的一个男声。
第七章如果这能叫做试探的话
以为是郑博楠,我随意的起身,“怎么这么快?”等到转身的时候,看到挑眉的周砚,说不吃惊那才怪,我又憋了半天,“你好啊,周…师兄。”
他点了点头,双手插兜,“林蒹葭,怎么没去跟大家一起去吃饭?”
“恩,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来着。”他自然地叫出我全名的时候,我有些惊异,不过说真的,以他性感的声线来发音,我的名字瞬间充满了…美好感。
“没想到你是这样…积极向上的好学生。”
我把手上的猫粮残渣一拍,无所谓的耸耸肩,“事实上,我也没怎么认为,我是积极的好学生。”
“那你为什么跑来学艺术?”
他的话问得太直接,让我愣了神,“唔,一来是觉得学艺术是件很…装逼的事情,二来,打发时间咯,现在就业那么紧张,我暂时不想去凑热闹。”
他皱了皱眉,又松开,好笑的摇了摇头,“实话?”
跟他这种人说话,其实挺没劲的,我只好老实作答,“以前无聊的时候看杂志,看到一个故事,说是李布斯金在意大利的一所教堂里发现神龛前面的地板凹了下去,呈现两道古怪的线条。他花了很久才想通,这那两道古怪线条是数百年来此朝圣的圣徒跪出来的。对此他感到震惊,信仰的力量连石头都可以改变,重塑了一座建筑。”
这样一个故事,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越想越震撼,脑袋一发热,就央着俞艾帮我跑考研手续了。
我轻轻的踢了踢脚边蜷着的猫咪,跟着他它们一起眯了眯眼,声音压得有些低,“为什么学设计,就为这样一个小故事,现在想起来也挺没劲的。”
周砚半晌没说话,我也没觉得尴尬,跟着沉默。
他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他接起来应了几声,跟我道歉,“我得先走了,大伙都等着。”
“恩,您走好。”现在用单调的和弦音做电话铃声的人,越来越少了。
周砚像是笑了笑,点点头嘱咐我早点休息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白衬衣在路灯下显得泛黄,视线再往下…翘臀,长腿..还真是性感的要死啊。
从散会时的见面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人,像是常年军事化体制下的凌冽逼人的将军,鼻翼窄,骨正且高,侧看直挺的如同他不曾弯曲的背脊。偏巧接受的是标准的绅士教育,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