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拳脚功夫不济,倚天剑又锋锐无比,两人不过交手数招,张无忌已是狼狈异常,衣袖都被灭绝师太削了半幅下来。灭绝师太见他武功这般不对路,亦是一声冷笑,高声言道:“小子空口大话,真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吗?先胜了我的倚天剑再说!”此时,她仍与张无忌对敌,这两句话字字吐出,气息分毫不乱,手中所使剑法愈发凌厉狠辣,将张无忌逼地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张无忌虽武功粗疏,为人却是聪明灵醒至极。很快便醒悟过来,自己拳脚功夫不及灭绝师太精妙,若是畏惧倚天剑见招拆招,早晚要败于灭绝之手。如今所能依仗者,唯有九阳神功,以他一身刚猛内力破灭绝师太的倚天剑招。想通此节,他当即抢攻上前,以九阳神功之威驾驭武当长拳,将一套平平无奇武当长拳翻来覆去连打两遍,他的内力浑厚,灭绝师太的剑招再精妙突破不了他的拳法劲气也是白饶。两人再过得数招,灭绝师太的剑招愈使愈急,张无忌的一套长拳却是打地更为圆转自如从容不迫,如行云流水一般将灭绝师太的剑招一招招地化解了去。
在旁围观的殷梨亭与冯默之见张无忌所使武当长拳这般出神入化,不禁目眩神迷。冯默之更是不由低声喃喃:“真该让轻泉那小子来看看!”再一想,让宋青书看看也好,未来的掌门人一套长拳还打得不如一个外人却是大大地丢脸!只是回头一望,宋青书居然仍躺在不远处的沙丘上装死。他不禁不满地冷哼一声,心道:宋师兄到是沉得住气,看来这谢无忌是赢定了!
此时灭绝师太已与张无忌交手百余招,两人各使剑法拳法竟似全不相干,唯有各大派的武学名宿方能看出其中的险恶,两人均以浑厚内力交手,窥视对方剑法拳法破绽,这般交手不但对内功、招式有极高的要求,便是各人心性亦是较量。灭绝师太年岁已大久历战阵,江湖阅历深厚,出手沉稳本是理所应当。难得的是张无忌年纪轻轻也是这般从容不迫,内力又是这般浑厚,一派大家风范。再过得数息,张无忌出手愈发自如,竟已占据上峰。然而旁人不知,张无忌所用内功原是九阳神功,而灭绝师太所用内功却是峨嵋九阳功。峨嵋九阳功一遇到九阳神功,犹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时无影无踪。是以两人交手,灭绝师太内力愈耗愈多,张无忌却犹如长河汇海。灭绝师太年岁又大原就精力不足,这般较量内力体力的打法不禁更为吃亏。再过得数招,张无忌盱准灭绝师太的剑法破绽,竟仍是使一招“叶底穿花”,将倚天剑自灭绝师太的手上夺了下来。
倚天剑原为峨嵋派至宝,灭绝师太如何肯放手,当下使一招“截手九式”飞身向张无忌当胸击来,只是她内息将尽,出手已不甚迅捷。张无忌见灭绝这一招来地狠辣也不敢托大,当□子向上一纵一折,竟是使武当梯云纵轻功,躲开了这一掌。张无忌连使武当派武功,各大派早已麻木,再无人叫嚷。却是张无忌眼明手快又深恨灭绝出手狠辣,当年又有份逼死双亲,趁她空门大开,当下正正反反连打了灭绝师太四个耳光,边打边骂:“老贼尼!老妖婆!老妖婆!老贼尼!”
这四个耳光当真是将峨嵋上下都打地没了脾气,张无忌旋身落地,又轻蔑地将倚天剑往地上一扔,朗声道:“倚天剑?人人当它是神兵至宝,我谢无忌却还没放在眼里!”
“说得好!”张无忌话音刚落,西北角上便有一个白衫男子手摇折扇,穿过人群,走将过来,行路足下生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这人白衫的左襟上绣着一只小小黑鹰,双翅展开。众人一看,便知他是天鹰教中的高手人物。原来天鹰教教众的法服和明教一般,也是白袍,只是明教教袍上绣一个红色火焰,天鹰教则绣一头黑鹰。那人走到倒地不起的灭绝师太身前,文质彬彬地拱手施礼,斯斯文文地言道:“师太请了,既然这小子侥幸赢了师太一招半式,便请师太高抬贵手饶过锐金旗上下,可好?”
灭绝师太今日被一个小辈连打四下耳光已是颜面尽失,此时见这个白衣男子这般似恭实倨,不禁恨声道:“你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又是躬身一礼,轻声言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他“殷野王”三字一出口,旁观众人登时起了哄。殷野王的名声,这二十年来在江湖上着实响亮,武林中人多说他武功之高,跟他父亲白眉鹰王殷天正实已差不了多少,他是天鹰教天微堂堂主,权位仅次于教主。只听得他缓缓言道,“师太,正所谓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若不肯罢斗……”他的话音忽然转厉,尖锐的语音有如针尖一般的钻入各人耳中,人人觉得极不舒服。“我教你们人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说完,立时飘身而退,穿过人丛,喝道:“现身!”突然之间,沙中涌出无数人头,每人身前支前一块盾牌,各持强弓,一排排的利箭对着众人。
人群中的冯默之见状顿时心下一惊,原来方才众人都在关注张无忌与灭绝师太的一场恶斗,竟半点不曾发觉天鹰教教众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将众人团团围住了。他急忙又回头去找宋青书,竟再不见宋青书与莫声谷的人影,又松了口气。宋师兄既然不在此地,他们就不会全军覆没。
灭绝师太原本性子执拗绝不受人要挟,只是她既不是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