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孙回在卖场里推销手机。
国庆七天长假,打工头三天工资翻三倍,后四天的工资也比平时高,孙回怎能放过这大好的赚钱机会,中介的电话一来,她就急哄哄地抢走了工作。
经过一轮简单的面试筛选,孙回换上了一套t恤短裙制服,原本还担心会着凉,结果卖场里人满为患,丝毫感受不到室外的凉爽,不冷不热的温度恰到好处,孙回悠哉游哉地站在柜台里笑迎顾客。
她性格外向,见人就有三分熟,组长原先担心她年纪小没有经验,会怯场会呆傻,谁知孙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揣着天真无邪当资本,甜甜地唤人“叔叔”“阿姨”,哄得几个中老年顾客心花怒放,尽往她这边走,组长再看看与她同批进入卖场的那些小姑娘,要不就是红着脸手足无措,要不就是刻板地推销手机功能,再转头看向孙回,孙回已和某阿姨聊到了小孩儿的学业:“六年级很关键,中学要是没有选好,这个基础就打不好,以后中考高考就危险了。我家教的那户人家的小孩也很顽皮,聪明但是不用功,我给他补习了一个月,数学提高了十分,小孩子其实很容易教好!”对面的阿姨略显兴奋,孙回又笑眯眯道,“这样,我们先看手机,我组长在那里看着呢,家教的事情等会儿偷偷跟你说!”
组长摇摇头,自叹不如啊!
孙回财源滚滚,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卖手机一边招揽家教生意,她也会择优选择,对方要是家住在大学城附近,她立刻拍板应下,要是距离稍远,她就留下联系方式说稍后联络。
中午大伙儿休息,孙回披上小外套出门买饭。
卖场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附近的餐厅都有些档次,就连一家普普通通的面馆里最便宜的一晚白菜肉丝面都要十五元。
何洲打来电话:“午饭好好吃,晚上家里冰箱里有菜,你高兴的话自己做一点儿,在外面买也方便,我晚上在外头吃饭。”
孙回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我吃得可好了!”对面的微波炉“叮”了一声,孙回拿出三块五的紫菜饭团。
她不赞成何洲“铺张浪费”,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她,说再多也不听,当然了,生日礼物是个例外。孙回始终惦记着高利贷的那笔债务,不论真真假假,这笔钱总归是从何洲的口袋里流走的,何洲不心疼,孙回却心酸,如今应当开源节流,从点点滴滴里抠下来。
孙回咬着饭团又一次老气横秋地叹气,也不知道何洲什么时候能懂事。
她正无端端的为柴米油盐发愁,马路对面的餐馆里陆陆续续走出几人,对着立在梧桐树下的谭东年道:“谭总,怎么了?”
谭东年笑道:“没事儿,你们先回公司!”中午他做东请同事吃饭,这会儿同事打了个招呼又慢慢往公司走去了,谭东年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向孙回。
孙回瘦了,原先脸上婴儿肥,现在远远望去都能瞧清她微尖的下巴,双眼尤显晶亮。
一阵风过,她将衣服拢了拢,可惜双腿裸|露在外,互相蹭着,似乎有些冷。谭东年不由走神,顺着弧线往上,想起那天午后意外的风景。
孙回和偶遇的同事笑聊了几句便一齐离去了,只留了一道背影给谭东年。
谭东年心头不适,蹙着眉头往公司走,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个狗咬吕洞宾的家伙。可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塞牙缝,自那天中午见到孙回在马路边啃饭团,接下去四天,谭东年就跟见鬼似的,天天都能在马路边见到孙回衣着单薄地啃饭团,他困惑地瞅了一眼那家便利店,也不知这家饭团是不是格外香。
谭东年鬼使神差地跟踪起了孙回,时刻提醒自己与对方保持安全距离,高度警惕的效果导致孙回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鬼祟之徒,而她在卖场里巧笑迎接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举动,被谭东年贴上了“卖笑”的标签。
谭东年黑着脸,先是在心底里狠狠地嘲笑了孙回一番,什么叫自讨苦吃?这就是典型的自讨苦吃,不让他养着,最后只能风餐露宿卖笑果腹。
然后谭东年失眠了,他想起这两年尚算美满的婚姻,娇妻相伴在侧,偶尔还能教训顽皮的孙回。那时孙回还在念高二,懵懵懂懂天真讨喜,谭东年承认他很喜欢这个小姨子,不带任何龌龊的想法,只不过人心始终在不断变化。
谭东年辗转反侧,他对孙回不闻不问三个月,由着她在外无家可归,他确实恼恨她的不知好歹,不见也就罢了,可偏偏让他见到了她的窘迫,谭东年叹气了。
彼时孙回正在跟何洲打闹,她刚刚教育何洲“开源节流”,比如少点一盏灯,少抽一根烟,少买一块蛋糕。她拿着小本子给何洲算了一笔账,一盏两百瓦的灯一月耗点几度,每天少抽两根烟一月能省下多少钱,蛋糕这种奢侈品完全没有必要列入日销品当中。
最后她大吼着让心不在焉的何洲回神,事实上正在心猿意马的何洲立刻表态:“回头我把家里存折交给你!”说罢,便扑了上去。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孙回软绵绵地倒在了沙发上,何洲和她头碰头,压着她的双臂慢慢亲吻,姿势倒着,亲几下就挪到了孙回的鼻尖,堵住她的呼吸后就听孙回哼哼叫着,何洲低笑,又重新挪到她的嘴巴上。
解了馋,何洲又替孙回捏腿,心疼她每天都要站在卖场里,每当孙回替家中柴米油盐忧心忡忡,何洲就觉无比温暖,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家,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