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草将秦王让进屋里,在一旁添乱布好婆子们提来的果品点心,一个婆子小心翼翼的从手里那极小的提盒里取了两只玲珑剔透的琉璃杯摆到几上,又取了只琉璃壶,满上葡萄酒,小心的放到林仙草这边。林仙草歪头看着琉璃杯和琉璃壶,秦王嘴角往上扯了点笑意道:“这是水晶做的,也没什么稀奇处。”
是没什么稀奇处,两只成色不怎么好的玻璃杯和一个玻璃壶罢了,这么难看劣质的玻璃,当年她穷成那样,用的那杯子也比这个强,林仙草用手指弹了下杯子,暗暗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壶里红艳艳的葡萄酒,刚想要点冰块,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劣质玻璃是稀罕物,保不准这葡萄酒也是稀罕物,回头再想法子圆自己怎么知道要冰镇,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别发呆了,给爷把酒满上。”秦王见林仙草只顾盯着杯子发呆,忍不住笑道:“你要是喜欢,这杯子和壶,回头就留给你用。”
“不用不用。”林仙草忙谢绝道,除金饼子这外的其它奢侈物,她统统没兴趣,林仙草往秦王杯子里倒了大半杯,又给自己杯子倒了一小半,举着杯子笑道:“借花献佛,先恭喜您喜添贵子。”
“嗯,”秦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看着林仙草道:“这葡萄酒要慢慢喝,别又一口喝了。”林仙草闷气的放下杯子,他还教她!她喝过的葡萄酒甩他八条街!嗯,这葡萄酒味道相当不错,林仙草又抿了一口,看着一脸沉闷的秦王,犹豫着要不要没话找话活跃活跃气氛呢,还是算了,言多必失,沉默是金,还是喝酒吧,林仙草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嗯,味道真是不错。
两人对坐着,你品你的,我喝我的,连喝了五六杯酒,竟谁也没说一句话,秦王看着林仙草又给他倒了大半杯,才慢吞吞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说什么?”
“那唱个小曲儿给爷听。”
“我哪会唱曲儿,还是说话吧。”
“给爷跳个舞,就跳那支羽衣曲。”
“我不是病了么,都病忘了,不会跳了,咱们说话吧,爷喜添贵子,怎么高兴的……不怎么高兴了?”
“高兴的不怎么高兴了,这话有意思,谁说爷不高兴了?你胆子倒大!”秦王又喝完了一杯酒,将杯子往前推了推,示意林仙草倒酒,林仙草给他倒了半杯,顺着他的话道:“爷是高兴,高兴的……喝上酒了。”
“谁说爷高兴了?你看着爷高兴了?”秦王斜着眼挑剔道,林仙草瞥着他,手指头动了动,喵的,真想这手里这杯酒泼他一脸,林仙草吸了口气,笑眯眯道:“您明德惟馨、高山景行、厚德载物、心怀天下,自然喜怒不形于色,我一个微末小女人,肉眼凡胎,哪能看得出来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高兴了您是爷,不高兴了,您还是爷,也没啥分别。”
秦王听了蹙着眉头,慢慢抿着酒,看着林仙草,一脸找岔道:“你连爷高兴还是不高兴都看不出来,爷要你干嘛?”林仙草挤了满脸笑容,看着秦王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您收了这么多姨娘,是为了百子千孙,原来是为了看高兴不高兴啊,若要看这个,那街头算命看相的看的最准。”
“哼!”秦王将杯子重重放到几上,沉着脸盯着林仙草,林仙草眼睛溜到几乎空了的酒壶,利落的抓起酒壶笑道:“酒没了,我再去装。”说着,正要跳下榻,小桃却极利落的从旁边跳上前,从林仙草手里一把抢过酒壶,也不看林仙草,只满脸讨好的看着秦王道:“我去给爷倒酒。”林仙草气的错着牙,秦王眯起眼睛,看着林仙草道:“敢跟爷顶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仙草转过头,烦恼的看着秦王道:“您今晚上就是来找岔的是吧?好吧,干脆点,说吧,你想干嘛?要打要罚还是扣银子,男子当大丈夫,干干脆脆,说!”秦王圆瞪着眼睛看着林仙草,突然一口酒噗了满几,点着林仙草,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林仙草用帕子擦着身上、脸上喷的酒水接着道:“也不知道您在谁那儿受了气,到这儿出气就明说,多好。”
“谁敢给爷气受?”秦王总算知道说什么了,林仙草从眼角斜着他,往下扯着嘴角笑道:“这府里您就是天,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有受凡人气的时候,没听说过么,蚂蚁也有绊倒大象的时候,这也不是敢不敢的事。”
“蚂蚁绊倒大象?这有什么典故?我怎么没听说过。”
“天底下的事,谁能听全了?行了,您想好怎么出气没有?那有气是不能闷在心里,要不,把这桌子砸了?砸东西最解气。”林仙草看着秦王建议道,秦王接过小荔递过的湿帕子净了手脸,几个婆子早将喷满了酒水的果品点心撤了下去,秦王深吸了口气,看着林仙草,点着炕前吩咐道:“去,给爷跪着去。”
林仙草顺溜的下了炕,往炕角挪了挪,贴着炕跪在了地上,婆子重又摆了几样果品,小桃不时瞄着林仙草,小心的给秦王斟上了酒,秦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伸腿下炕吩咐道:“侍候安歇。”林仙草正要站起来,秦王却指着她道:“你给爷跪着,就在这儿跪一夜,给爷好好思思过!”林仙草重又乖乖跪回去,识实务者为俊杰,姐不跟你计较,哼!
林仙草瞄着秦王安歇下,屋里屋外熄了灯,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悄悄起来,飞快的从炕上抽了只厚厚的大靠枕,又将炕角放着的薄被拉了一张过来,挪到炕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