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的一块骨,如今却是他的骨中刺。
既是骨成魅,本体就一定不会远离。
华玉盏接受了曲小路的提议,他当然很想知道曲小路是什么人,只是这家伙一得了先机就又恢复那副温吞悠然的模样,笑得老神在在,一脸天机不可泄露。
华玉盏可不管他是谁,只要他真的能够做到他所说的,那也就不算吃亏。
总在外面说话也不像个样子,他们坐进华玉盏的车里,先做简单的商议——
“既然古珧这么多天都一直留在学校里,我敢肯定他的本体也一定藏在学校的某个地方,”
华玉盏斜睨了曲小路一眼,他这个外人,倒是很清楚古珧的行踪。
谁知这还不算完,曲小路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一张平面图展开,上面绘制的竟然是东大几个主要的校区——
曲小路每天上班八小时,两小时用来工作,剩下的六个小时全在盯着东大——这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把他当变态。
“看,这就是古珧常出入的地点——东大展览厅,历史系,还有教职工宿舍区——”
“宿舍区?他去那里干什么?”
曲小路抬头,瞪着那双诧异的眼睛——“怎么你还不知道啊,桑正信把家属楼附近的一套贵宾别墅提供给他暂住了。”
华玉盏看着曲小路的手指,正落在宿舍区最边缘角落的一套贵宾别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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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珧的车没有离开学校,而是一路驶向教职工宿舍区。
桑宁坐在显眼的深海蓝色敞篷车里,不自在地缩了缩,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这里她没有来过,但也知道是教职工的宿舍区和家属楼,住的都是学校的老师,教授,她一个学生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在。
车子开过单身宿舍,公寓区,越走建筑越少,路过一片小树林之后眼前是稀疏两排独门独院带花园的小别墅。
深棕色的墙壁爬着藤蔓,虽不像华玉龙家的别墅那么大那么气派,却也古朴别致。
这里的别墅多半都是空着的,除非特殊情况也不会安排人长期居住,通常只是留给来访贵宾,特邀专家教授一类。
古珧在一栋楼前停稳,下车,绕到桑宁一侧替她打开了车门——“下来吧。”
“这里是?”桑宁从车上下来,虽然只是一些细微之处的动作,但跟古珧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像公主一样被呵护着。
“我现在住这儿。”
——是他在住就好。
桑宁有一瞬间冒出这个念头,看来自己的觉悟还是不够,刚刚居然还在担心这里是不是桑正信的住处。明明接近桑正信才是最终目的,可是真要进dà_boss家,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
跟在古珧身后走进屋里,两层的小楼平方不大,屋里都是实木的装修,乍一眼就像是进了林中小屋,色调格外自然古朴,只是稍嫌暗沉。
桑宁还在四处打量着,古珧已经拿了桌上的水杯替她倒了一杯热水,说了一句:“喝点水压压惊。”——递过来时桑宁刚要接,却被他避过,径直送到唇边。
桑宁顿时囧在那里,本来要去接杯子的手就那么僵着,对于已经送到唇边的水更是不知怎么应对。
古珧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既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戏谑,只是继续举着水杯淡淡说明:“你的手受伤了。”
桑宁的目光于是越过水杯落向自己还举在那里的双手,真的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觉她的手许是从折树枝时就已经受伤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肾上腺素喷发一直没有发觉,还拿着那满是木刺的断树枝去英勇搏斗——这一来手掌里的伤口看起来可不是有点惨不忍睹。
有了手上的伤做借口,那递送到嘴边的水杯似乎也没有那么囧了。
桑宁抬眼瞧瞧古珧,他一脸淡然的神色极尽平常,倒显得她的介意有些多余的矫情了。
她这才就着古珧的手喝了两口,这两口热水一下肚她顿时哪儿哪儿都不好了,顾不上的疲劳,紧张一股脑的袭上来,两只手掌也火辣辣的一抽一抽的疼。
她干脆两腿一软就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古珧摸了一下她的头,轻声说:“我去拿药箱。”
——他的声音真好听。
桑宁脑子里漫漫的想着,虽然他和华助教有着同样悠扬的声线,但他的嗓音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更低沉些,钻进耳朵里有着让人仿佛安心的错觉。
古珧很快就回来了,打开医药箱,拿过桑宁的手开始细细的挑起伤口里细小的木刺,清洁消毒,包上纱布,动作又轻又快。
好像是很疼的,看着他,又好像没那么疼。
他专注的侧脸长发垂落,像是完成一个浩大的工程,完工时稍稍松一口气,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就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那么微小却直直撞进心里,撞得心脏一瞬抽痛。
——他太像曾经的玉盏,却永远也成为不了玉盏。
这一瞬间来不及掩藏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古珧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去收拾好医药箱,声音淡淡的说: “你暂时不要回宿舍了,先住在这里吧。”
“嗄?”桑宁愣,“住这儿?”
——这不是同居??
古珧抬起头,神色平静:“你回去不安全。”
“那我可以去……”桑宁正想是不是还可以回曲小路那里去,可是她又不知道华玉盏和曲小路已经暂时统一阵线,担心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