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8日,春节。
凌晨四点,冻的丝丝哈哈的二喜背着工具箱穿过长长的隧道,直接来到隧道的最里面,施工了八个月的隧道工程,在工兵团全体官兵的艰苦奋斗中,全长1200米的隧道已经按照预定计划完成了二分之一,八个月的时间里,工兵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可正如当初魏占国在动员大会上立下的军令状中承诺的那样,攻无不克的工兵团全体官兵硬是用血肉之躯打开了通往山那头的道路。
二十四小时不停施工的八个月里,车轮战成为了全体工兵团战士们运用的最熟练的战术,别的战士还可以轮换着休息,而全程勘察的二喜却没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八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全部在隧道内度过的二喜本就不胖的体重从原来的一百二十斤掉到九十二斤。
肉眼可见的消瘦让张光军、苏景宏急的直跳脚,可让两人无奈又棘手的是,首先是二喜不同意,二喜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学习机会太难了,早在工期开始的时候被地质研究所直接抽走的莫正凯就已经跟二喜说的很明白只能帮助帮助工兵团三个月,过了这三个月,莫正凯在想来工地必须利用个人时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但重担压身心底充满了迫切感的二喜却还是咬着牙挺过了最难的三个月,三个月期限一到,莫正凯果然如当初所说的那样直接撤走,而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虽然不是独自承担着勘察任务,但必须每天全程跟随不断调整着凿点方位的二喜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从三名勘察人员中崭露头角。
无论是准确度还是对隧道岩壁硬度的精准度,跟了莫正凯半年的二喜明显高于另外两名部队自己培养的勘察员,这样的结果,一个月后,二喜开始承担主要任务。
当二喜来到正在施工的隧道最里面时,先是冲奋战了一晚上的一营战友打了声招呼后,才直接来到天亮后即将开凿的下一个布点,没有学过勘察不了解勘察的苦,没有经历过隧道工程不了解隧道工程的难,整个隧道工程最难的不是在山体凿洞,而是如何做好二衬,全称二次衬彻是隧道承重的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因为只有二衬打完才能标志着隧道主体承重工程完工。
近两个小时内,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确定了所有布点的二喜开始按照设计的轮廓线凿洞,不需要太大,只要标志出鲜明的布点图就可以,二喜所凿出的布点将在天亮后进行放炮开炸,二喜标志的越准确,下面施工的战友们就越省力,而同样的道理,一旦二喜的布点图有了差异,那么不但工程进度会拖拉,就是对已经设计好的设计图都会有影响。
正是因为承担的责任过大所以相对来说,压力也是巨大的,两个小时内,二喜反复不断的查看最终确定了所有的布点,当一个个具有代表性的标示性红点出现在即将开凿的山体上时,时针已经指向七点,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没有一刻休息的二喜身上好像水洗了一样。
早在进来时穿在身上的军大衣也早就被二喜扔到一旁,从梯子上爬下来的二喜喘着粗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军大衣,从军大衣兜里拽出毛巾把湿漉漉的脸颊和头顶擦了一遍。
“二喜,好了吗?”远处传来的喊声让二喜放下手中的毛巾,“好了。”
边大声回答边把所有工具装进箱内的二喜背着工具箱离开隧道,刚刚走出隧道,二喜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李向东,笑了笑,“班长。”
一笑越发显现的额骨凸起的二喜让李向东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八个月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熟悉二喜并且熟悉那件事情的李向东却知道,二喜还是伤到了,越发沉默寡言的二喜虽然经常带着笑,但还是能让眉目间的倦色却一直没有消散,用苏景宏的话就是二喜的心有一个解不开的结,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得犯错的魏占国来。
李向东还记得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苏景宏时满脸的感慨,感慨的李向东有种想吐的感觉,但过后看看不愿意说话的二喜,吧嗒吧嗒嘴的李向东却觉得这话虽然文艺,但还挺靠谱。
看着笑眯眼的二喜,李向东有些好笑的伸手掐了一把二喜只剩皮的脸颊,“我说二喜,你现在可是真苗条啊。”
嘿嘿一笑的二喜没有接话,二喜也知道现在瘦的有些厉害,其实二喜吃的真不少,但或许时压力太大的缘故,从来没有这样被人重视过的二喜总是努力的想要对得起良心,二喜虽然不知道这个工程对于工兵团来说有多重要,但是多少能感觉到一些的二喜只想努力在努力的尽到自己的那点微薄之力,当然,二喜绝对不承认是看不下去魏占国没有了嬉笑的面孔。
跟着李向东回到帐篷的二喜先是洗洗手,随后拿起李向东给留出的馒头大口吃着,一顿六个馒头的饭量每每看到都让李向东啧啧称奇,快速消失的六个大馒头和一大碗粥外加两个鸡蛋让李向东忍不住想笑,当二喜放下碗筷舒服的长喘气时,李向东伸手拍了拍二喜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我说,你饭都吃哪去了?你拉屎吗?”
满脸八卦的李向东让二喜呵呵的笑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摇摇头,“不知道,对了班长,今天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
无怪乎二喜好奇,走回帐篷的这一路,二喜明显发现战友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甚至有一些战友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