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喜虽然没有大壮那么吃得开,不过二喜的老实不争不抢还是得到了肖们的认可,二喜以自己的方式缓慢的融入着属于自己的这个群体,虽然因为二喜总是能被指派轻松一些的路线,心里不舒坦的时候会有人说着酸话,但工地像二喜这样的人不少,而像二喜这么小的却不多,闷葫芦似的二喜每次听到酸话只是老实的用傻笑回应着那偶尔的酸话,时间长了,慢慢的那些人也就放弃了,毕竟整个一百多人的肖群体只有二喜一个孩子,而且二喜虽然小但不偷懒而且该是自己的活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干。
到了六月二十号,每个月结工资的日子终于到了,上个月,因为大壮、二喜没有干满一个月,所以累计到了这个月,得到消息的头一天晚上,第一次挣钱的大壮兴奋的不断的絮叨拿到钱买什么,二喜只是笑着看兴奋不已的大壮和生子讨论着。
二喜对于自己能拿到多少钱心底多少有点数,毕竟每天一千五百块砖的数量在哪摆着,虽然二喜也想多干点,但二喜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超出这个数量只会让自己累坏,二喜是希望干到工程完工而不是累的无奈回家。
工棚内兴奋的讨论声一直持续到半夜,第二天上午,因为惦记中午发工资,整个工地弥漫着一股隐隐的骚动,焦急等待中,工友们终于看到了会计车驶进工地,看到了各个负责人赶到会计室,这下众人更没心情干活了,一会抻脖子看看,连曾经真正的拿过工资的二喜都被身边的窃窃私语影响的眼神不自觉落在虚掩着房门会计室。
焦急等待中,房门终于开了,看到一个个捧着钱的负责人,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部放下了手里的活,紧赶慢赶的往前凑,大柱、李朝扫了一眼肖们急切的双眼,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也没耽搁直接回到工棚。
狗子喊人,大柱发钱,李朝做登记,二喜虽然也着急,但看到拥挤的门口还是忍了忍,退后了几步站在了最后面。
站在后面看着满脸期盼的走进工棚又满脸带笑的走出的工友们,二喜心底有了一丝感触,农民工农民工,这就是中国这片广阔大地上独有的一道风采,看似不起眼又肮脏的农民工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拿着最低廉的工资却得到最多的白眼。
不自觉中,二喜眼前浮现了曾经走在城市时,看到那一双双落在农民工身上歧视的双眼,农民农民工,一字之差却有着相同的待遇,再次看到那带着希望的笑容,二喜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滞,渴求的都是相同得到却是不同,二喜不知道这是谁造成的只是知道有种淡淡的无力。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农村人挣命似的也要往城市跑的原因吧,“宋二喜。”
一声大喊打断了二喜淡淡的感触,眨了眨眼,二喜有些发愣的抬头看着斜眼的狗子,明白自己走神的二喜突然觉得自己好笑,公平不公平能够改变的不是个人,而是那一颗颗随着社会发展而变的冷漠的心。
失笑过后,二喜大步走进工棚,当听到报数时,二喜都有些懵了,八万一千块,有那么多?二喜自己虽然有个大概数字,但具体多少还是有些模糊,现在这个数字完全超出了二喜的预想。
抬起头看着被数字吓愣住的二喜,李朝扫了一眼经常四舍五入的大柱,收回目光后,李朝笑呵呵的看着二喜,“不错啊,快赶上成手了。”
被夸奖的二喜有些懵头的蹭了蹭头皮,有些晕头转向的接过810块钱,转身往外走,砰的一声,没注意的二喜直接撞到了门框,噗噗的笑声中,二喜回神了,揉了揉额头,看着手里那一张张大团结,二喜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顿了一下后二喜转身回到了李朝和大柱面前。
二喜的举动让两个人对视一眼,李朝温和的看着二喜,“算错了?”
二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我当初进来的时候招人的工头说不能给我按成手算钱,这钱多了。”
低低的回答让大柱、李朝同时楞了一下,再次回神的两个人同时笑了,而狗子则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二喜,心底直犯嘀咕。
李朝低低的笑声让二喜低下的头蹭的抬起,不解的看着笑呵呵的两个人,眼底的询问让李朝嘴角的笑容加深,“没算错,二喜,你觉得你比成手差吗?”
虽然不解但二喜还是摇摇头,“不,我没偷懒也没少干。”
满意的回答让大柱哈哈哈的笑了,走到二喜身边伸手蹭了下二喜的头顶,就像三柱活着的时候蹭三柱一样,收回手掌之前又拍了一下,“因为你干的好所以按成手算的,要是干的不好,以后可是工资减半,按杂工算。”
二喜惊喜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大柱和李朝在两个人同时点头中,二喜笑呵呵的紧紧攥着八百一十块钱离开了。
明显轻快的步伐让身后的李朝、大柱一阵好笑,李朝笑着摇摇头,“还是孩子。”大柱呵呵的笑着,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已经显露出了认同。
对于二喜拿到的钱数,李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二喜虽然年纪小身体也不如成年人,但肯干而且一刻都不停,多少次李朝都看到为了节省点时间多运点砖,二喜都是连跑带颠的来回赶,数量上去了,拿到的钱自然也不会少,而且为了为了接这个工程,大姐夫可是跟县里领导打了包票一定提前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