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距离她吃完药,过了有半个多小时。
我一听她说话都还没听清楚内容,心头便是一慌,端在手里的热水瓶都打翻了。
眼看着透明的液体浸湿了桌布,只好赶忙扶起来。
易凌轩失踪的事情我还没跟金花提过,他失踪的突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果我能行走阴阳,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找回来。
我掩饰了一下内心的慌乱,故作平淡的说道:“易教授有别的事情要忙,过一段时间,可能就……”
突然,耳边传来金花一声痛叫,“啊——好疼……呃!!我肚子好疼,怎么回事,是……是中午吃坏了吗?学姐,你的肚子怎么样,还好吗?”
“也许不是吃坏了……”我回过头去,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是看见金花痛苦的在床上打滚。
也许药流人胎没那么痛,但是药流鬼胎,还是她忽然觉得离不开的孩子。痛的要了她的性命,整个人最后是蜷缩成虾米,脸色苍白之间连叫的气力都没有。
看到她痛成这样,我开始有些后悔。
给她吃堕胎药之前,其实我应该要告诉她的。
床褥上血迹斑斑,她伸手抓住了被单上的血迹,一脸的痛苦和挣扎,“他离开我的身体了,我能感觉到他离开我的身体里了!学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此时此刻,她是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说道:“医生刚才可能……可能给你吃的是堕胎药,不过……他应该是为你好吧。”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我不想让我……我的宝宝离开我……”金花无助而又埋怨的看着我,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粒儿。
不过,她此刻可没功夫继续责怪我,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中。
她疼的在床上浑身痉挛,手指头却依旧不住颤抖的抚摸的自己的小腹,“宝宝,不要离开妈妈,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妈妈……妈妈再也不敢把你抛下了……”
那种好似垂死挣扎中,令人战栗的哀求,让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捂着肚子,似乎感觉到孩子尸身被药物剥夺,离开了身体。那种撕扯般的痛叫,足足维持了三个多小时,她在床上心口的伤也崩裂了。
整个人不成人形,双眼哀怨的看着床上的血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学姐,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你……你怎么忍心。”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听不见声了。
“他……他的魂魄已经走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虽然在为自己辩解,可已经做好准备,被金花恨上一辈子了。毕竟我隐约之间,是知道一部分真相的。
可她没骂我,只是苍凉的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我哪怕死,也想让他活着。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结果……你们……却让他的身躯也离开我的身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金花。我刚才应该直接提醒你的,让你……让你提前接受这件事。”我上去搂住了她,她似乎听进去我的话了。
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小兔子一样匍匐在我肩头,过了一会才轻吐出一句话,“学姐,我不怪你。”
“啊?”我正为自己的行为愧疚不已,她却说不怪我,让我的心头感到了一丝的莫名。刚才我是有责任提醒她的,哪怕孩子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是一命换一命,跟你没关系。我要是早点是个勇敢的人,他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我还没亲口对他说,妈妈……”
金花算是没有丧失理智,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残酷的。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这个孩子的确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救了金花。这个大概就是以大自然赋予的,与生俱来就有的母子情分。
金花停顿了好久,才缓缓的平静的把刚才的话说完,“妈妈是爱他的。”
这一句关爱话,大抵那个孩子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只是他再也听不见了。所以金花才会这样的遗憾跟难过!
我无法用言语安慰她,只能用双手将她瘦弱的身子护在怀里。
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她睡着了,像个婴孩,可是在梦中眼角都会有眼泪划过。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是常人无法去理解的,哪怕这个孩子还未成形。
我昨晚就没睡,眼见金花睡了,我也在旁边的桌子上随便将就着躺一会。
困意袭来,毫无防备的就睡着了。
只觉得这一觉是即深沉,又是有些不安。深沉的原因大概是我整个人都太累了,根本控制不住沉睡的睡意,所以一直都陷入在睡眠中。
不安的感觉,是在沉睡之中,还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鼻尖一股血腥气,直接从鼻孔涌入鼻腔。
我是一瞬间睁开眼睛醒过来,周围暗摸摸的,啥东西也没有。
窗外明月高悬,床上金花卧枕安眠。
只是血腥味是越来越浓,而且还是那种新鲜血液带来的腥味,浓郁的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我困得头疼,本不想起来,眼下却只好挣扎的起身。
起身之后就去开灯,开灯的那一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我不好形容,只见眼前一片血腥。
血液不仅染红了金花床上洁白的被褥,更是流淌的满地都是。
好像是什么动脉血管破了吧,导致全身的血液都随着破口涌出,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