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不需要要问原因,她就是知道。那一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她绝不会错认。

也不知道出神多久,脸上微有湿意,她才惊觉自己已然掉泪。

那是她的故土,她离开之后做梦都想着要回去。

宁小闲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脑海里激荡不休的千百个念头都一齐压了下去,指着眼前的大江道:“这江唤作扬子江。”这便是华夏的第一大江,历来有“汇百川而入海,历万古以扬波”的赞誉。奔涌不息的江水带着泥砂俱下,自西向东。

他们所立之处,恰在岸边。回首望去,附近的树林全被砍倒,三十里外反倒立起了大营,那里面人头攒动,人影幢幢,至少有十万之师!长天带着她扶摇直上万里高空,再俯瞰下来,才见江北也建有营地,那人数规模,又比江南大营多出来不知多少倍。最关键的是,两军军容整肃,守卫森严。当然,这两边可见的往来将士都是凡人。

可是看过了两方大营中迎风猎猎作响的旗帜,宁小闲依旧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来是这里!原来是这一场战役!”

在华夏,但凡是完成过义务教育的人,都曾从书本中读过这段历史,读过接下来即将上演的这一场旷世大战。这是个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时代,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拼死搏杀,可是这一场战斗却直接载入史册,后人历代评说。

千古一计,名垂青史!

当然,眼下这两支军队还没有打起来。宁小闲看着两方大军,遥想坐镇其中那一个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觉心潮澎湃。长天却放开了她的手:“这里灵气稀薄。”

她唤出长剑载住自己,发现果然加倍吃力。天地间游移的灵气非常微薄,她能借用的不过零星,驭剑所需多数灵力都从己出,这比在南赡部洲御空要吃力数倍。

然而对宁小闲来说,这却是又一个重要发现:

“原来我的故乡,在千多年前还是有灵气的。”她喃喃道,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没有了呢?她十六岁之前一直生长在华夏,从未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太虚的记忆中出现过这一幕,说明他在殒落之前曾经到过华夏。

对神境来说,虚空旅行并不是难事,只要舍得亏耗神力。太虚这一生也许极其漫长,见识过的风土人物,旁人根本无法想象。可是反过来说,他能化入幻境中的记忆可谓无重多数,为什么别的不选,偏偏选取了华夏古代的这一幕?这其中,必然有引他注目之事发生。

两人站在万米高空,地上的凡人没有鹰隼般的锐目,根本无法发现头顶上有这么两个人;他们俯视全局,却是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大江南部的军营里突然清出一片空地,有士兵搬了香案过来,然后点上蜡烛、先祭了三牲五常,随后人群分开,给一名长髯文士让路。

他身着鹅黄色天师袍服,衣裳上还绘着八卦相图,进来之后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坛作法。

这人先将自己带来的桃木剑用无根水清洗了三遍,又点上一点红油,以白巾轻轻擦拭,那动作仿佛捧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瓷。随后,他才喃喃念动咒诀,披头散发地舞了一阵,才自案上取了一摞符纸抛向空中。

符纸纷扬而落,他看也不看,一剑刺出,恰好就扎中了一张黄符。于是这文士收剑,朝着纸符上喷了一口酒水。

大略有嗤地一响,这符纸无火而自燃,围观众人立刻后退数步,面色紧张。

在这个尊祟鬼神的时代,这一手很了不得了。

法事既成,这文士也显出疲惫之色,扔了器具不管。余下物事自然有大头兵去收拾。

这一幕看似无稽,长天和宁小闲却都面色凝重。他们视力远超常人,在这般高空依旧不会遗漏底下的蛛丝马迹,于是立刻看出,这文士的那一番作法都是假的,不过是胡乱舞剑,甚至符纸自燃的招数也不过是添加了些磷罢了。

却有一样东西是真的:

那柄桃木剑。

这文士舞剑快而无章法,旁人目光都被剑尖吸引了,唯独天上的两人却看出,他念完诀之后,桃木剑的剑锷上就有一个印记渐渐亮起。

那淡绿色的光芒十分微弱,就如夏夜里的萤火虫,加上他舞得飞快,在光天化日之下几乎无人能够注意。

这印记是篆刻上去的,图形看起来简直像抽象派作品,只有些古怪的线条。并且作法结束以后,文士即收剑入袖,将这印记挡了去。

长天和宁小闲却是一起动容。桃木剑散逸出来的那一点点力量虽然隐蔽,于他们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就是乙木之力。

他二人动视力极佳,依旧是将这印记的形状看了个清楚。

长天低声道:“那印记是棵树。”

被他这么一点破,她也能勉强辨认出这或许是一棵树的形状,底下的细线代表根须,中间长而直的竖线大概就是树干了,上面杂乱的线条嘛,大概是树冠?

“没道理呀。”她喃喃道,“这印记连八卦之数都算不上,却能催令乙木之力生效?”她知道这段历史的走向,至少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才特别惊异。

长天知道她返乡思切,也不催促。两人降下云端,找了个幽僻的风景绝佳之处休憩。

不久之后,天亮了。

大江上原本风和日丽、一视千里,哪知须顷之间忽然云遮雾缭,莫说看到对岸了,就是一丈开外的景致都被大雾隔绝,看不


状态提示:第1958章 开坛作法--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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