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费力的睁开眼看向燕王,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何意。
谢桥不救她后悔。
为何后悔?
她病得已经没有余力再得知京城内的事情,最近清醒的时日太少。就算人是清醒的,脑袋也昏昏沉沉,只靠燕王来时,将外面的事情说给她听。
可他却只说朝堂与朝臣,对她一双儿女闭口不谈,甚至与他们有关的也有意无意的避开。
燕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直到这两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心下一惊,回过神来,呐呐的说道:“你只须知道,你一定要延续她的性命!这是你答应过本王的话。怎么,你想要反悔?”
谢桥直视着燕王,他的目光开始躲闪,后来不躲不避的与她对视。
可她却知道,他方才心虚,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谢桥探究的打量着床榻上的妇人,她似乎比上次相见更瘦了。紫檀佛珠套在她的手腕里,松松垮垮,一根细小的绳子将多余的部分绑住,她方才戴稳了。
长公主面对谢桥的打量,十分坦然。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佛珠上,长公主不自在的将手往被子里藏了藏。浑身无力,只轻轻挪动一点。不知她的这串佛珠怎么会落在谢桥的手中!
“这串佛珠你喜欢,等会你离开带走。”长公主憋着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可声音微弱的风一吹便散了。
许是谢桥专注的盯着她,方才这句话清晰的听进耳中:“不了,我非信佛之人。”她留下这串佛珠,只想着有借口再来这里,造化弄人,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长公主眼皮子无力的耸搭着,看向谢桥的目光微微黯淡,想要开口说话,却是气虚。
“你是问赠佛珠之人?”谢桥仿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回答道:“瑾姨。”见她黯淡的眸子里迸发出光亮,张开嘴想要开口,却是没有发出声音,蹙眉问道:“你认识?”
燕王看着长公主浑身开始抽搐,打断她们之间的对话道:“她快要不行了,你快救救她!”声音透着一丝急促,不知是因为长公主快不行,还是怕长公主的身份揭开。
谢桥叹一声,手里瓷瓶的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会有成效。而神农谷里的秘药,服用下去她会很吃亏,并且保不了三个月。
她油灯已尽,只是吊着她一口气。
谢桥怕会来不及,所以将药丸留下给她,哪知她并没有吃。
“阿……瑾,我……要……见她。”长公主费力的说道,眼角隐约闪烁泪光。
“你是谁?”谢桥脑海里已经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并不能确定!
毕竟长公主早就死了,后来公主府遭遇大火,她已经被化为骨灰……
谢桥心中凛然,难道那场大火是在掩饰什么?
长公主闭上眼睛,没有再开口
。
燕王心中暗叹不妙,沉声说道:“她是长公主的故友。”
谢桥探究的看向燕王,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可谢桥却觉得不可能!长公主的故友,会这么亲切的唤一个奴婢?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看着燕王急切的否认,谢桥将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尽数敛去,镇定的从吩咐燕王备几味药,煎熬好,将药丸扔进汤药中化去,喂给长公主喝下去。
长公主紧闭着嘴,执拗的不肯喝。
谢桥沉声说道:“你不喝,见不得瑾姨。”
长公主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妥协饮下药汁。
谢桥长舒一口气,当她隐约猜到长公主的身份之时,便想燕王说的对极,她不尽力医治,日后回想起来,后悔至极。
而燕王并非是长久的盟友,只怕会拿捏这件事要挟她。
若是她曾经见到活着的长公主,没有透露给秦蓦,反而放任她死去。秦蓦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只怕他们两人会生出隔阂。
长公主服用药后,胃里难受的想要呕吐。
谢桥轻声说道:“这药吃了胃里会难受,你的头发也会掉,只能吃清淡的流食。”
她说的这些与这些年心里的煎熬相比,算不得什么。
长公主费力的睁了睁眼,只说一句话:“阿瑾。”
你不想见秦蓦?
谢桥险些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话到嘴边,吞咽下去。
她想,寻个时机带着秦蓦见上她一面才好。
燕王目光明明灭灭,始终在谢桥的脸上打转,一言不发。
待他们离去后,谢桥没有发现燕王派人看守草庐,防备谢桥猜到里面之人的身份,将人给带走!
并不知,他们一走,秦玉鬼鬼祟祟的在外头打转,推开隐蔽在荆棘之下的门进去。
远远看见里面有一座草庐,里面传出咳嗽声,秦玉便知里面是有人。
他们将人藏的如此隐秘,定是见不得人。想起谢桥与燕王离开时的凝重神色,秦玉自以为是的抓住他们的把柄。
不敢轻易的动手,原路返回,去找季云竹给她留下的人来帮忙。
——
秦玉给他们指路,并没有再去寒潭寺,怕引人注意,在一处宅子里等他们将人带到。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方才将人带过来。
“怎么受伤了?”秦玉看着季云竹的人身上带伤,微微一愣,不禁庆幸她没有贸然进去。否则,她怕是出不来了
!
“草庐里有埋伏,几个兄弟与他打斗,我们才顺利将人带出来。”回话的人眼底闪过沉痛,只怕他们回不来了。
秦玉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长公主,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