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院,灯火熄灭。
刘嬷嬷守在门口。
容阙面色铁青而来,刘嬷嬷吓得面容失色,挡在门前道:“老爷,夫人已经睡了。”暗道容阙今夜怎得来牡丹院?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月银阁,今日什么风将他给刮来了?
“让开!”容阙一把推开刘嬷嬷。
刘嬷嬷扑倒在门前,张开双臂拦住容阙推门:“老爷,使不得,今夜里夫人陪着二小姐入睡。您进去怕是不妥——”
嘭——
门已被推开。
刘嬷嬷瘫坐在地上。
容阙踏步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银白月光透过大开的门扉照亮。晚风吹拂纱幔飘动,影影绰绰,却不见大夫人的踪影!
容阙怒道:“人呢?在睡觉?”
刘嬷嬷见他来者不善,默然不语。
容阙横眉瞪眼,陡然想起丫鬟们的谈话,脚步一转朝后院走去。
这里的响动,惊起入睡的婢女,匆匆出来,瞧见刘嬷嬷面色惨然的追赶着大老爷的步伐,不明就里,也紧跟而去。
小竹林里,风吹竹枝摇曳,沙沙作响。
容阙借着月光,一眼望见竹林深处两道身影。
干枯的竹叶踩的发出声响,惊动二人,那道高大的身影掉头就跑。
大夫人紧跟着要跑——
容阙怒喝:“谁准你们走了,都给我站住!”
这一声宛如平地惊雷,大夫人吓得面色煞白,转身看着容阙双目赤红的瞪着她,眼底愤怒的火光,仿佛要将她灼烧!
容阙见奸夫已经跑了,阴冷的说道:“人呢?”
“什么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夫人心尖儿一颤,可见人已经走了,当即先声夺人道:“方才那人是贼子,我来擒拿,被你这一吓,倒是给他跑了!”
容阙暴怒至极,一手揪扯下她肩上披的外袍,掷在她的脸上:“贼人?我看是你私通的奸夫!”
大夫人望着滑落在脚边的男子外袍,吓得浑身颤栗:“老爷……”
容阙冷笑道:“当真是秉性难改!还未出阁便勾引我入帐,就知你是耐不寂寞不守妇道的贱人!”
大夫人紧咬的牙关打颤,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容阙,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气得几乎要昏厥。
“老爷!”大夫人面色青红交错,冷声道:“捉奸拿双,仅凭一件外袍能说明什么?这些年,我哪里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如此羞辱我!”
“当年我与你一夜tōu_huān,你便有身孕。如今细想倒叫我生疑,容嫣未必是我的女儿!”容阙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翻起旧账
。
大夫人脸色瞬变,李氏遭受的境遇,如今在她的身上重演……
谁知他狠心无情,可发生在她的身上,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半分不像我,是你偷生的野种罢?”容阙目光如刀,直视着她,想从这张渐露老态的脸上看出端倪。
“你羞辱我不要紧,何至于拿嫣姐儿他们说事?你这是拿刀割我的心,要逼死我!”大夫人捶着胸口,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怎么不去死?”容阙冷酷无情道,大夫人潸然泪下的模样,失了往日的楚楚动人,令他心生厌恶:“来人!”
婢女没有一个敢上前,定在原地。
“我指使不动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容阙怒火滔天,吓得婢女面色煞白,连忙上前来。
“将这贱妇关押在屋子里,明日让卫韫来府中一趟!”容阙警告道:“你若敢踏出牡丹院一步,打断你的腿!”
捡起地上的外袍,容阙拂袖远去。
完了!
大夫人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跌坐在地上,神色惶遽。
……
翌日
天蒙蒙亮,一辆马车停在辅国公府门口,卫韫被候在府外多时的小厮领去祠堂。
大夫人面容憔悴,跪在蒲团上。
府中的主子,全都各自站立两边。
卫韫看这情形,便知不对,抬眼睨向容阙。
容阙不再向以往一样巴结、恭维卫韫,将一件外袍与牡丹院搜到的书信扔在地上。
“昨夜里我听到风声去牡丹院,半夜三更,她不在屋中睡觉,倒是去小竹林与人私会!我虽然没有抓住人,这件外袍披在她肩上。今日请卫大人来,便是告诉你缘由,府中容不下不知检点的*妇人!”容阙这把年纪,他在官场上的雄心斗志被消磨,也心知自己几斤几两,不靠卫韫往上爬,倒也不惧,腰背挺的笔直。
卫韫面色陡然一沉,似乎没有料到大夫人会做下这等丑事。
可——
“俗话说抓贼拿赃,抓奸拿双,妹夫既然没有抓到人,这其中许是误会。”卫韫揪捡着容阙话中的不足之处说事。
大夫人人到中年,爆出这等丑事,被休回府。不但她名声败坏,就连尚书府也颇受影响。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容阙休妻!
容阙面色涨红,袖袍一甩,冷声道:“人是没有抓来对峙,这些书信的内容也不见得我是冤枉她!休书我已经写好,没有什么可说的。卫大人带她收拾东西走罢!”
此话,宛如惊雷炸响——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听闻朱氏手中的念珠拨动声
。
容嫣心头一惊,休妻!
柳氏嘴角微勾,垂头掩去眸子里的神色。
邓氏只觉得外袍眼熟,见大夫人落得如此下场,心底畅快。
谢桥目光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卫韫愠怒,容阙扫他脸面。目光沉沉,看向一旁的朱氏:“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