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玉棠在福王府邸,日子的确不好过。
福王多在外奔波,王妃惯会拿身份压人,程侧妃则自恃有子,这儿子还颇得福王看重,还是以后争储的有力筹码……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金氏与程氏虽不对付,却也未真刀实枪地斗起来……只不过,玉棠夹在中间,她家世平平,又无子嗣傍身,难免被当枪使,颇受了些气。
后来,程侧妃的父亲出了事,这姿态马上低了下来……正好这段时日,福王留在玉棠房中的次数也明显增多,程侧妃屡屡拿此事作伐,倒真哄得金氏把玉棠当做了眼中钉……
玉棠的日子便更难过了些,如今想求个出门也难。
但她自己倒不怎么在乎,许是因为福王渐渐待她有所不同的缘故。
自进皇子府后,玉棠倒真收敛了性子,只管不声不响地过日子。对于福王,虽不免动心,却是把一颗心压到最低,波澜不惊地待他,来了,她强忍着内心欢喜,不来,她也不怨不尤。
然而,玉棠到底比一般女子爽利直率些,比正妃的板正拿乔,侧妃的取悦投合,更显得大方自然!渐渐的,福王自然觉出了她的好,也形成习惯,每每烦忧时,便过来坐一坐,只为清净舒心……
而心棠那厢,虽只是号称出门静养,对于哲哥儿是否随行,果然起了争执。
心棠自然是想带在身边的,然而,程修齐与郡主却是执意不肯,理由也充分,毕竟她身子沉重,搞不好就在别院里生产了,怎么能顾得好哲哥儿……
看着王爷郡主眼巴巴地望着她,心棠眼神一阵飘忽。
自接旨至今,虽心绪也渐渐平静,脑子却仍是一片混乱,时不时就是一阵空:
实在不知道她的未来在那里,更不晓得桃子的未来在哪里……
而襄南郡主,总会照拂好孩子的罢。
出了王府的大门,心棠自然没有去别院,车辇只不过先绕到别院,转了一圈,甩开了王府跟来的丫鬟嬷嬷。
王府自是不能待下去,这几日,心棠名下的几个宅子都是收拾好等着入住,然而,这车辇绕了几圈,还是停在当初汤家购置在王府附近的那一小宅。
只因为,感觉上离桃子很近……到底已经是母亲。
想到这个,心棠又有些要掉泪的冲动……
她非常想问一问程裕易,之前那些要护她周全的话,都是不算数的么?!
饶是千般万般的苦衷,他又怎么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而王府那厢,即便早有直觉,郡主收到消息,仍有些失色!一面派人去找,一面只得称世子妃仍在别院休养……
哲哥儿虽口里说不出句子,然而一抱出循禧居,便放声大哭,根本无法挪到正院里去。他口里一直喃喃着娘,似要守在那里,看娘怎么还不回来……好不容易累得睡了过去,脸颊上、眼捷上犹沾着泪水,郡主看得一阵阵心酸上涌……
程裕易当然没想到,孙昭竹在背后直接反将一军,请了赐婚。
这一路上,他只是履行公职,除此之外,为自保的缘故,绊住了和亲的脚步,也参与了战事,想着为着庇佑家人的缘故,还出头立了些功劳……
与这孙昭竹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牵扯,更没有什么单独相处。
即便她含蓄试探、主动接近,都被他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不知道何时她却对自己如此上心,出了这般下作招数。
想到心棠的反应,一时间,他心下大乱,气得浑身发抖。
他身后,程子玮已气愤地奔到船上,喊道“丹阳县主,你怎么硬要坏别人姻缘呢!”,一时间,吵吵嚷嚷,满船皆是出来热闹的人。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片刻后,程裕易已套好战马,径自先行奔回靖州。
而程子玮留下,与回师靖州的大部队一起,她想着最好能说服那县主,由她开口退婚,也省些力气……
虽隔着品级,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程子玮硬与孙昭竹挤进了一车。
每日里变着花样,程子玮从早念到晚,
“我有一堂哥,长得也不错,也算文武双全,正好与县主你相配,还没有平妻嫡子碍眼!”
“我二弟这脾气,你嫁了他,怕是也要苦守空房,天天以泪洗面,何必呢!”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油盐不进、没皮没脸!”
“今天,我这话就扔这里了!你这般不识好歹、自私虚荣,以后有的苦了!!”
绕身边的两个丫鬟,已经被这位夫人的一半火山、一半海水,搞得头晕眼花!
这些话,孙昭竹却不会放在心上,然而,她也从未被这般对待过,心中十分气恼尴尬,因着未来的姻亲关系,也只得忍着不发作……
好歹捱着到了靖州,孙昭竹才知晓,神宗竟拟了五月十二的日子,比自己预想的还快些,竟是五日后了,虽然嫁妆什么都不齐备……
然而,她忍不住莞尔,一切都值了。
等程裕易奔进王府时,心棠早不见了。
他从来没这么惊慌错乱过!
他立马写了请求退婚的折子,递进了宫中,一面出门疯狂找起了心棠!
莫府、顾府、长乐伯府、海昌侯府、锦绣阁……皆是无果。
见到程裕易,汤老板一点也不意外,他摊了摊手,道,
我自不知道贵夫人在哪里……不过,也想提点世子一句,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忠信王府七日后就要娶丹阳县主过门!
是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