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通知书后的一个星期,我跟爸爸从江家搬到了我们的新家,一间位于繁华路段的蝎寓,因为是爸爸从朋友手里租来的,省去了装修的环节,也少了很多麻烦。
搬家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理发店把头发烫成了跟以前一样的大波浪卷,半年多的时间让我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烫完之后的长度虽不及以前但也勉强能让我满意吧。
等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八月的某天,爸爸带我回了乡下——那个他和妈妈长大的地方,去妈妈的墓前祭拜,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里一脸温柔笑容的女人,本应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因为那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样貌而觉得亲近了不少。
坐在妈妈的墓前,爸爸捧着以前的老相片,一点一点地跟我讲述他跟妈妈的过往,每当讲到动情之处都会忍不住哽咽起来,他和妈妈,就如一般的寻常夫妻一样,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那细水长流的相濡以沫也是足以令人为之赞叹的。
爸爸妈妈是同乡,所以各家的亲戚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因为我们的到来,乡亲们特地摆了欢迎宴,一来是为我们接风,二来是庆祝我考上大学。消息一传出去,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了过来,这家带着几只鸡鸭、那家提着几篮水果,热热闹闹地挤满了整个院子,让我着实见识了一把乡下人的朴实热情。
再回到台北的时候,已经是开学的前一天,但是我心里对那山清水秀、民风质朴的乡下村庄还颇有些恋恋不舍。
到家简单地洗漱过后,我换了身衣服、带上报道时所需的物品就出了门,因为是报道最后一天的下午,所以学校里的人并不是太多,所以也没花费多少时间就完成了报道程序。
虽说这里是隶属斗南中学的大学部,但两个校区之间其实可以说是并没有太多联系的独立个体,路程上也相距甚远,因为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所以我还没有机会到这里来看过。
走在学校长长的林荫道上,我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和偶尔来往的行人,阳光透过树杈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在微风的吹拂中像是一朵朵莹白的楔在向我微笑招手。
勾起嘴角,我轻轻踮着脚尖追逐着那一片片摇曳的光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到了这一片树荫的尽头,踏过最后一片树影,跳进了眼前明媚的阳光地带,庆祝胜利似的欢呼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有些紧张地转头四处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悄悄吐了吐舌头,禁不住被刚才像孝子一样幼稚的举动逗得闷笑不已。
因为失去了绿荫的遮挡,明晃晃的阳光便直直地照在了身上,伴着不时拂面而来的微风,带来略含清凉的暖意,抬起手举过头顶,耀眼的光芒穿过张开的五指间,把视线染成了一片金黄的色泽,让我一时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呼吸着混有淡淡花草香的空气,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舒服了起来。
正当我还沉浸在拥抱自然的美妙感觉中时,耳边忽然响起的按动快门的声音将我从“美梦”中惊醒了,诧异地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正端着一架相机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刚刚是他在拍照吗?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吗?”见被我发现,男生赶忙走到我面前,紧张地询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你刚刚……是在拍我吗?”我摇摇头,疑惑地问道,因着他的靠近,让我看清了他的样子——格子衬衣配蓝色牛仔裤,再加上飘逸的碎短发、斯文帅气的长相,相当有文艺青年的气质。
“是啊,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拍照,这是抱歉了!”男生点头承认道,带着歉意地说,“只是因为刚才那个画面实在是太美了,我忍不住就拍下来了。”
“是吗?那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感兴趣地问。
“当然可以!”男生说着,把相机递了过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显示屏里那副定格的画面——正是我刚刚抬手遮挡阳光的瞬间,也许是因为光线晕染的缘故,原本再平常不过的情景看上去竟有种令人惊艳的唯美。
“拍得可真好呢……”我忍不住赞叹道,“你是专业的吗?”
“不是啦,只是兴趣而已,主要还是因为模特漂亮才能让我拍出这么好看的照片才对……”男生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对于他明显恭维的话,我轻轻一笑说:“哪有啦,是你技术好嘛,对了,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对啊,我是美工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哦,开学以后就是三年级了,我叫纪明宇,你呢?也是本校的学生吗?”
“嗯,我是今年的新生,我叫袁湘琴,请学长多多关照。”
“哎……你就是袁湘琴?”对于我的自我介绍,这个叫纪明宇的男生表现得有些惊讶,这样奇怪的反应让我十分纳闷。
“怎么,学长知道我吗?”
“何止是知道啊。”纪明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袁湘琴,斗南建校史上第一个以满分毕业的f班学生,高中部的传奇人物,我想现在在学校里,至少本校高中毕业的学生中应该没人不知道你才对。”
“呃,不是吧?”纪明宇的回答让我颇感意外,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连大学部都知道我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晓得?
“原来学妹还不知道啊?”他表情惊讶地问,随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