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昔日的年轻老板,云初笑道:“怎么,换人了?”
老板从地上爬起来朝云初双手作揖道:“放过我好不好啊?”
云初道:“我祸害过你吗?”
老板想了一下道:“怎么没有,你惦记我婆娘十几年。”
云初笑吟吟地靠近道:“你难道就没有惦记过平康坊的第一部十几年吗?”
老板道:“我只是想想。”
云初摊摊手道:“滚你娘的蛋,允许你想人家平康坊的第一部十几年,就不允许老子想你老婆十几年,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
老板无力的道:“这不一样,我想平康坊的美人只能想想,你想我老婆随时可以带走。”
“我拐走你老婆了吗?”
“这倒没有。”
“那不就好了,你对平康坊的美人只是想想,我对你老婆也只能想想,一样的。”
“其实,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老婆,就是喜欢来我这里散心。”
“咦?你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
老板小心的靠近云初,指着正在打饼子的小女子道:“我闺女好看不?”
“你要干啥?”云初警惕的瞅着凑过来的老板。
“看上了,给点钱就带走。”
“啥?给点钱就带走?你傻了吧?”
“你才傻呢,小闺女去你家当几年丫鬟,就算是进了大宅门,见识过贵人的女子,也学会了大宅门的规矩,过几年年纪大了,带着赏钱出来,就能嫁一个破落的大户,有钱,有人的进门就当主母。”
云初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他收别人家的闺女进府当丫鬟没问题,不知道为啥,瞅着自己看着长大的老板家小水葱一般鲜嫩的闺女,竟然有一些羞愧。
“说你老婆就说你老婆,别拿孩子开玩笑。”
“不玩笑,给一百贯就带走,要是实在是喜欢我老婆,再加五贯钱一并带走!”
看着老板说的斩钉截铁的,云初就知道这个混蛋在赌自己干不出这种事情来,虽然说这十几年来也就是买饼跟卖饼的交情,人品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
于是,云初就从怀里摸出一把金瓜子放在老板手里道:“就这么说定了。”
老板豪迈的将金瓜子小心揣怀里准备说一口唾沫一个坑的时候,却发现云初已经牵着枣红马跑了。
老板按一按怀里的金瓜子有些失望的道:“就知道你是来还钱的。”
此时,小伙子已经把云初要的羊肉饼子弄好了,想要给云初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就对阿耶道:“阿耶,客人呢?”
老板接过儿子手里的饼子,狠狠咬一口道:“钱付过了,饼子阿耶吃。”
而小店里面的绿衣少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阿耶实际上已经把她给卖了。
回到家,云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虞修容一干人差点笑死。
这似乎还是自家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第一次被人家挤兑的无话可说,最终落荒而逃。
崔氏笑过之后就道:“里外都是卖羊肉饼子的占便宜,君侯要是能在这件事占到口舌上的便宜才是怪事情。”
云初觉得证明了一件事,长安人变聪明了。
仅仅一件事不足以证明这一观点的话,那么,长安人整体上的经济认知,比其余地方的唐人高出来了不止一个维度。
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土地里找吃的,或者辞别爷娘从军,博一个马上封侯,这是关中人普遍性的一个选择,现在,做生意的人逐渐多起来了。
虽然商人多起来,对于地方的管理难度必然增加,因为此时的商人基本上都处于一个低买高卖原始商业环境里,这种买卖方式其实就是投机,虽然对商品转移有一定的好处,却因为没有参与实际生产,为朝廷所不齿。
在长安人习惯性寻找低买高卖机会的同时,很多以前没有被发现,或者说被忽略了的机会,现在正在被长安人发掘出来。
他们甚至举一反三的按照自己的模本,离开长安去别的地方主动寻找商机。
云初一直在等,等长安人将低买高卖的生意做到极致之后,主动营造商机,主动生产商机的世代也就来临了。
只要长安人学会了这些东西,长安城才能永远的繁盛下去。
自从武氏兄弟来到万年县县衙之后,云初就不怎么去县衙了。
云初不去上差的原因是,河东道今年旱灾,皇后下令,各地官署要勤俭为民,一律不得大吃大喝,官员身上不得着锦,更不得食肉。
听说已经有四品官员因为在出差期间吃了一只鸡,不知道被谁给告了,如今正停职待参呢。
人人都知晓这个官员比较冤枉,洛阳的朝堂上正掀起一股,鸡肉算不算肉的大讨论呢。
万年县衙门自然不能大鱼大肉的继续提振万年县的经济了。
整日里白菜豆腐胡萝卜,莲藕的混日子。
云初不出现,武氏兄弟非常得意,觉得云初可能被皇后派人拉到后堂挨了几十上百个嘴巴子,警告他不得插手长安城南改造工程。
受到警告的云初必然在心中憋着一肚子的火,武氏兄弟在万年县衙门的时候,就显得极为的和蔼可亲,除过南城改造工程的事务之外,对万年县的任何行为都不作任何置评。
在工地上跑了三天之后,即便是武氏兄弟这等不懂建筑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长安南城改造工程的基础打的极为扎实。
至少,十几个工部大匠直到目前为止,仅仅发现了不多的几个小毛病,这些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