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已经晚了,等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上几种。”
盛姿背起双手,笑眯眯地躬下身来:“那就谢过景公子了。”
陆景摆摆手:“你还是叫我陆景吧。”
“你确实有许多名字。”
盛姿抬起双手,一个个按着指头道:“清贵书生、少年正气、陆景先生、皇子少师、景公子、陆景……”
“这些名字其实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因为其中除了你的名字之外,都是你以自己的气魄,以自己的力量所得,并非出生就有。”
“你知道吗陆景,无论男女,对于任何人而言,这些身份、这些名讳、这些称号都充满了吸引力。
其实以你这般的年岁,应当自傲一些,太玄京中与你年龄相仿的男女,也都会觉得你自傲一些并无什么不对。”
盛姿柔声开口。
其实平日里,时常一身红衣,风风火火的盛姿最为平易近人,长宁街大大小小府邸上的守门下人们,也都认得盛姿。
因为盛姿是贵府子女中,为数不多愿意与他们交谈,愿意与他们说笑,平和语气下也并不带多少高高在上的小姐。
可盛姿今日却言语中带着骄傲,让陆景更自傲些。
因为在她心中,陆景迸发出来的光彩本来便是璀璨的,他的身姿本来便是高大的。
如此种种,哪怕是此时此刻,盛姿心中以颇为骄傲。
因为她的意中人,本身便可脚踏祥云,便可拂袖生彩虹。
陆景听到盛姿话语,低头想了想,却又抬头笑道:“等些时日,再自傲也不迟。”
盛姿睫毛轻动。
陆景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道:“最起码,不至于被人屡次刺杀,不至于身在太玄京中,还要担忧隐于暗处的鬼祟。”
“空有傲气,却无足够硬气的骨头,被人触之即碎,又何言自傲?”
可他却并不多说什么,只对盛姿道:“快回去吧,除了长宁街之外,其余两条街都不曾扫雪,若回去的晚了,路上反而危险。”
盛姿红唇含笑:“如今你修为高深了,就忘了我也是一位武道修士,如今也已然修成熔炉,路上再滑些也无妨。”
陆景微微一怔。
盛姿却轻轻摆手,转身而去。
陆景也和她挥手告别,而盛姿此刻却在期待着下一次相遇。
大柱国苏厚苍和盛姿擦肩而过,可令人惊讶的是,盛姿自始之终都不曾注意到气魄如此雄浑的苏厚苍。
而远出陆景目送盛姿离开,正要转身。
他眼眸突然一动,却看到一位背负双手男子正注视着他,缓缓走来。
这位男子气宇轩昂,身躯凛凛,眼眸之间仿佛蕴含着一种深邃的星河,孕育着同样循环的霸势。
可下一瞬间。
陆景又觉得这位男子的眼神沉浸到了极致,好似一潭无风池水,不曾生出丝毫涟漪。
仅仅刹那间,陆景就已察觉到来人不凡。
又不过二三眼,陆景眼中的好奇已然全数收敛。
那男子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陆景也自然知晓他应当是来寻自己的。
于是他就站在原地,等那男子到来。
那男子靠近,陆景向他行礼,道:“陆景见过大柱国。”
苏厚苍有些诧异的看了陆景一眼,问道:“你识得我?我记得你与我之间,并未见过面。”
他问出此语,旋即又似乎了然过来,点头道:“想来是你见过照时的缘故?”
陆景颔首道:“照时兄与大柱国,确有三四分相像。”
大柱国就此明了。
他走到陆景身旁,一道神念悄然流转,朝向远方,而这位大伏传奇却与陆景并肩而行。
“我看到了你的画。”苏厚苍说话时缓慢却好像又有极重的力道,哪怕他的声音极轻,却给人一种不容反驳的笃定印象。
陆景问道:“方才大柱国在盛府?”
苏厚苍颔首,道:“我也正是因为你那一幅画前来寻你。
我见你画中那一重剑气竟然与四先生的人间剑气有些相像。
而你画中有春雷刀意,又有如虹正气,倒是令我生出了些兴趣。”
陆景和苏厚苍行走于黑夜中,周遭建筑门前悬挂的灯笼光芒照耀下来,二人影子偶尔被拉长,偶尔又变得极小。
陆景对于苏厚苍一眼就看出扶光剑气脱胎于四先生的人间剑气,并不觉得有何奇怪。
苏厚苍本身就是大伏最为强盛的几位元神修士之一。
看他的样貌身姿,便如于一位三十二三岁的壮年男子,可他年岁已不算年轻,今年已然六十岁。
六十岁的年龄,四先生都只能算他的晚辈。
“那剑气名为扶光剑气,确实脱胎于四先生的人间剑气。”陆景坦然回答。
苏厚苍眼中多出些赞许来:“扶光剑气……倒是好名字,扶光剑气虽然脱胎于人间剑气,可我却也能看出你这剑意并非单纯的模仿,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领悟。
其中也夹杂了你自身对于剑道的理解,年轻人中,有这番剑道明悟的,其实并不多。”
“你的剑气比起人间剑气,缺了立足人间,却俯视天关的大气魄。
可却有人间剑气不曾有的炽热,以及不曾有的希望。
少年如朝阳,冉冉升起,造出一番破晓,造出一道春雷,确有些不俗的气性。”
“而我来寻你,便是因为你的气性。”
苏厚苍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