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说说自己的理解,语气中还夹杂着清晰的感叹,眼眸中颇有敬佩。
太子和陆景饮茶时,朱雀曾经在太子身旁斟茶,当时的朱雀还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对陆景那般客气。
可今夜之后,朱雀心中才明白……
陆景能够修出那道扶光剑气,并不是因为运气,也不是因为传承,靠的是自身那一口真材实料的中正、勇猛气魄。
“这样的人物,若是不遭此难,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可越是如此……七皇子、玄都李家、褚国公府则越是容不下他。”
不知不觉间,朱雀在太子面前,竟发出这样的感叹。
太子临摹陆景文字,又拿起纸张吹干上面的痕迹,仔细端详着自己写就的猛烈二字。
他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道:“无论天资如何,气性一物,总需要磨砺。
陆景之所以能修出这般中正勇猛的气性,与他在九湖陆府的遭遇脱不开关系,以彻头彻尾的白身斩去许白焰、独身走一遭舞龙街面对诸多将军威压镇压也让他的气性越发圆满。
此事虽然是大劫,若陆景能够不死,以他那一身剑气,虽然仅仅只是化真修为,寻常神火虚境,只怕遇到他的剑意,都要退避三舍。”
朱雀听到太子这般评价,眼中不由露出现惊异。
神火九重,每三重一个元神大关。
神火虚境,便是指神火一重至三重。
陆景虽然杀过大至比丘这等的神火一重,也就是虚境入门强者,可终究靠的是其他底蕴。
他只凭借自身修为,自然无法和神火虚境争锋。
毕竟……
修行一道,第五境和第六境之间,有着莫大鸿沟,并非轻易就能弥补。
元神第六境,九重神火之间也同样如此。
“只是可惜,陆景所遭遇的这桩劫难,确实有些困难。”
朱雀心中这般想着。
太子则是放下手中的纸张,脑海中突然闪过二字。
书楼……
又想起高坐在帝位上的圣君。
“陆景一旦凭自己越过这一劫难,在这太玄京中以他一身扶光剑气,即便是南禾雨、北阙龙王三太子,都不可与他相提并论。”
——
此时的陆景正在槐时宫中。
即便已是深夜,炎序皇子和璃芸女官并未休息。
炎序皇子就坐在陆景对面,那稚嫩的面孔上满是紧张和担忧。
这向来坚强成熟的年幼孩童,此时眼中满是泪水。
“先生,我现在就去竹中阙见七皇兄。”
炎序皇子道:“我也不知为何会闹成这般样子,可我与七皇子一母同胞,我去求他开恩,也许这件事情还有……”
“炎序皇子。”
陆景宽大衣袍遮住躯体,与炎序皇子一样,跪坐在软榻上,喝了一口璃芸女官斟来的茶水,望着炎序皇子道:“天龙之争,乃是大势之争,而我如今已经站在七皇子对立面,李雾凰不久之后便是七皇子正妃,少柱国李观龙是七皇子强有力的支撑。
所以当我与李雨师之间有了嫌恶的那一刻,七皇子就绝不可能因任何事与我交好,否则就代表着他会与玄都李家生出隔阂。”
“炎序皇子今日便是去求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太玄京中,并非只有七皇子有人格,我陆景同样也有人格……就好像我曾听到坊间传闻,许多人评价我与南国公府之间的纠葛,说是南国公应该按照礼数,招我为婿,不应让我入赘,以此保全我的尊严,让南国公府锦上添花,让退婚一事不至于让南国公府丢了那般大的脸面。”
“可是这桩事里,那些如此评价的人们,想到了南国公府的抉择,也想到了南国公府的脸面,觉得这样一来,便能解决我与南家的纠葛。
可他们却唯独不曾想过我的想法!
南国公府说让我入赘我就入赘,说要召我为婿,我就立刻同意,去南国公府当女婿?
他们想要召我为婿,总要问一问我的意见,所以依照那些人的想法,是觉得我不应当有我自己的想法,南国公府提出来我就要答应?”
陆景小声地讲述着,语气却十分平静,一字一句好像是在教授炎序皇子什么道理。
炎序皇子低头细想了许久,这才点头道:“南老国公大约也是想到这些,如果想要让先生做他们的女婿,就要问过先生的意见。
可陆景先生却有可能不答应,正因有了这样的顾虑,南停归才会手持婚帖,想要先将先生迎入府中再说。”
“先生此时与我说这些……想来也因为你心中自有不屈,在七皇子一事中,同样不愿妥协。”
陆景凝视着炎序皇子:“往后等你开府,御下迎贤之时,也要明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他日若你站在云端,不要觉得站在云端者就不会引起他人的怒意以及恨意,更不要觉得你身份贵重,天下人就要全然按你的意来。”
小小的炎序皇子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只是眼中更加烦忧起来。
“可是……先生,等天一亮,京尹府……”
陆景看着十分担忧的炎序皇子,笑道:“不必担忧,许多事等事到临头,才能够下定论。”
“明日,自有明日的恩泽。”
禹炎序十岁的面容上,清晰的闪过愧疚之色。
“先生,我在诸多皇子中最为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