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修身,有足够的力量,便可试着平天下,现在呼风唤雨皆在我身,只需要执掌其中的天地权柄,便可真正呼风唤雨,到时候,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陆景心中这般想着。
青善头陀明显不认同陆景的话,他心中极为信任那身躯高大,眼中似乎隐含天下的大将军。
有大将军在,平等乡……不会走上岔路。
但他也并不反驳陆景,反而笑问道:“今日先生与我说了这番话,头陀心中也明白先生心中自当也有力所能及的目标。
可听说先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一颗良善悲悯之心,这对于在太玄京中长大的人来说,这倒令我颇为好奇。”
陆景倒也并不隐瞒,坦然道:“既然来了这世界一遭,曾经又见了些不同的光景,恰好力所能及,能做到,做一做也无妨。”
头陀不知陆景看到了什么光景,却也不再多问。
“其实先生与我平等乡还有几分渊源,今日我来见你,只是向你传达平等乡的理念,先生不妨看一看这太玄京繁华下究竟埋着什么。
等有朝一日你彻底看透了,或者有朝一日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能够躲过无数双看着你的眼眸,走出太玄京,看天下纷乱的世道,也许我与先生就能成为同僚。”
陆景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心动,并非心动于平等乡,而不是心动于走出太玄京,看天下之事。
陆景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始终在繁华之地,但繁华下所隐藏的一隅,也为陆景所见。
——青玥因为逃荒来京,母亲将死无钱治病,青玥因此入了陆府。
过往善堂中,那些孩子,这些孩子最好的结果是被槐帮选中,自此亡命,差些的是被毒去心智,成为无自身思想的傀儡奴仆,更差的则是残缺的乞儿、替死的水鬼。
魏惊蛰因为两匹马,若无陆景,只怕已经被杀了。
还有死在逃荒路上的徐无鬼父母,还有冻死饿死在小巷树后的那位妇人!
还有极有可能已经死在横山府中的那些少女。
……
这太玄京中,本身就满是平凡人的身影,陆景踏着身份的阶梯变强,却不代表他的扶光剑气来自空想。
但是,这天下广大,陆景还是不想终生都在这太玄京中。
“等到突破照星之境,我可以一路北去,去重安三州看一看,一路看一看凡间,磨练心智、磨练修为,也可探望一下王妃和七襄。”
“而且……那里还有许多英雄,若能见一见天下武道魁首,就更好了。”
陆景心中大动,旋即又反应过来,询问道:“头陀,不知我与平等乡又有何渊源?”
青善头陀此时已站起身来,朝着陆景双掌合十行礼,他脸上露出些笑容,并不回答陆景的话,反而道:“出家人的钱,若是用来喝酒吃肉,难免罪责深重。
陆景先生,头陀向你化一个缘,这一顿酒肉……”
陆景愣了愣,那青善头陀却已走出门去。
“世道纷乱,出家人也颇为古怪,比如那不持杀生戒的烂陀寺佛子,还有眼前这喝酒吃肉可以,却不可自己付钱的头陀。”
陆景倒也并不计较,只是朝着那头陀的背影笑道:“出家人化缘,哪有化酒肉的道理?
这一顿酒肉我便请了,只算你一个人情。”
青善头陀原本走的飞快,听到陆景的话,脚下反而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似乎正在犹豫,过去几息时间,这才离去。
——
春日的残月这就是分外明亮,洒下的月光洒满了东宫的院庭。
池中的微波,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而那月光下、池水旁,摆放着一处桌案,桌案前燃起灯火,一位女子正低头读书。
东宫中自然不缺夜明珠,可这女子却只燃起寻常的灯火。
在火光映照下,她的容色晶莹如玉,气度高雅,旁人看去,这女子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
说来也是……能够嫁给太子,背景又远远称不上绝顶的人物,又岂能是凡俗之色?
迎着夜色风波读书,是太子妃平日的消遣。
太玄宫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烦闷而又无趣的,平日里出了些诗会,舞些笔墨,亦或者探讨一下修行所得之余,也就无事可做了。
这来自九湖陆家的太子妃最喜欢的就是迎是能令她头脑轻快些。
而这一夜她手中这本书,仅仅只是寻常杂记,并非是什么学问高深的典籍。
但太子妃却出奇的认真,好像是从这典籍中看出了些什么。
良久之后,她这才合上手中典籍,心中自言自语:“陆景……若能接受补天大将军的理念,若能入我平等乡……”
“看来,要见一见他。”
太子妃心中这般想着,禹涿仙却从远处的殿宇中走出,来到她近前。
“如今天气还冷,哪怕这里种着一棵四季树,偶尔春风过仍有冷意,莫要受凉了。”
禹涿仙甚至亲自拿来一件披风,为太子妃披上。
太子妃转过头来,朝着禹涿仙温婉一笑。
“殿下,明日七皇子开府,你是否要前去饮宴?”
太子身上气息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猛烈,眼眸开合间,其中似乎都有雷霆酝酿,强盛的气魄在他身上压抑着,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化为一场杀生风暴。
禹涿仙道:“他既然递上请帖,我自然要去一糟,开府之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