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每日都苛责那些妾室,偏偏大老爷只管纳妾,不理会府中诸多事,平日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踪影。
那些新来的小娘子便是想要道一道委屈,也找不到老爷在哪里。
据说她们中的很多人,只有在晚上才能见到大老爷。”
宁蔷忧心忡忡:“如今陆府可真是太乱了,钟夫人忙着对付那些娘子,再加上老太君袒护似乎忘了我。
只是……老太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这两三个月以来,她变得越发苍老,只怕……”
宁蔷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老太君在绝大多数陆府众人的眼中并不算什么慈爱的老人,甚至有很多人痛恨她。
可站在宁蔷的立场上,老太君爱她护她,若无老太君,宁蔷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宁老太君和表弟闹得不可开交时,宁蔷夹在中间颇为痛苦。
而现在,老太君时日无多,可能整座陆府就只有宁蔷和陆琼二人舍不得这个老人。
“老太君富足一生,耍了一辈子的威风,终究要在那个来越不成体统的陆府中长眠。”
林忍冬白发飘动,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宁蔷却左右看了看今日的闺房。
“却不曾想,跟着表弟受了许多苦的青玥,如今却过得最好,甚至成了书楼先生的弟子。”
宁蔷看着青玥美貌的面孔,由衷说道:“作为好人有好报大约就是如此吧。
有表弟护你,你比豪门大府的小姐还要来的自在。”
青玥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长发被她随意束在脑后,显得温婉可人。
她笑了笑,道:“蔷小姐,你在公子最为难过时送肉送书,多番照应。
以公子的气性,自然也会护持于你,不要担心。”
青玥说话声极轻,却令人信服。
林忍冬仔细看了青玥几眼,越发觉得如今的青玥还要比之前更美。
——
河中道,大地干涸龟裂,举目望去,原本丰饶的平原上却荒芜不堪。
天上一lún_dà日照耀,照下了酷热无比的日光,日光照在路边的白骨上,生生将那些白骨照得千疮百孔。
这里原本是最富饶的所在,后来这里饿死了六百万,其他活着的人,人不如鬼浑浑噩噩流向八方四野。
而干旱便如同是能够奔跑的异兽,正在朝着周遭蔓延。
可依然有人行走在这荒无人烟之处。
那人身躯之后背负着黑色剑匣,配上他一身白衣,多出几分神秘来。
这白衣人曾经十岁入神火,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入过鹿潭,受仙人呼唤上过仙境。
后来,他以鹿潭仙人之骨铸造剑匣,再入仙境,夺天上剑仙五千柄仙人剑,铸造出两把举世无双之剑。
一曰神术。
二曰白鹿。
神术、白鹿二剑稳稳居于当今剑中魁首,天下万万剑,见神术白鹿二剑,都要争鸣。
这白衣人,便是昔日的大伏白衣,也是当今的剑道魁首。
他行走在河中道,并不左顾右盼,而是看着前路。
前路荒芜而又凄凉,那白衣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一路前行,直至来到干涸的河水旁。
河道干涸,滴水不见,那白衣人却从空空如也的河道中抽出一条元气。
“灵潮元气。”
白衣人将那元气站在手中,天上云雾卷积,隐约间有三颗星辰若隐若现。
剑道魁首却并不理会,视天上三星如无物。
“月轮再现,并非什么好事,崇天帝……已经不足以执掌月轮。”
那白衣人心中这般想着,轻轻一捏,能令天下强者趋之若鹜的灵潮元气就此碎去。
白衣人却神色如常,他转而望向太玄京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太玄京在这两三个月中也都有变化。
比如大柱国苏厚苍率领十二位将军紧急前往镇西都护府,北秦攻伐越盛,大上将申屠亲自率领大军威压西方边境,冠军大将军独木难支,大柱国亲自上朝请战,崇天帝答允下来,令他出征。
北秦此举,倒是大大缓解了重安三州的压力。
除此之外,七皇子开府,槐帮在太玄京平静的水面下,荡出一场场激流。
一位身穿黑衣大氅,躯体足够八尺的二当家,逐渐在太玄京黑道中叱咤风云。
太玄宫似乎是在默认槐帮可以存在于太玄京,毕竟哪怕是繁盛如同太玄京,也免不了阴影的存在。
横山府中,古辰嚣每日都要召樊渊前来,问高离、剑秋水等齐国强者究竟到了哪里。
直到这一日。
高离、剑秋水已然到了距离角神山五百里以外。
至此,他们刻意缓下速度,又命令一位神火修士御风入太玄京,禀报京尹府、鸿胪寺、横山府。
于是太玄京许多政务府闻风而动。
正在密室中辛勤劳作的古辰嚣越发兴奋,他面色潮红,身躯还在微微颤动。
旋即他看了看桌面上身穿囚服的女子。
那女子白色囚服已经彻底被鲜血浸染成为了红色。
她睁着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爆出来,强烈的痛苦仿佛已经夺去了她的意志,令她显得狰狞恐怖。
可是古辰嚣却明显不满意。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古辰嚣喃喃自语,旋即他狠狠推倒桌案,任凭那些血肉落地。
“樊渊呢?樊渊!你快派人给我抓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