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尊贵的真龙,不过一群盘踞深海,吞吐天地之灵,行杀孽之事的妖物魍魉,当不得尊贵二字,与鬼魅无异。”
陆景探出手,从虚空中摘下那支笔。
这只毛笔已经老旧,笔身已然褪色,但笔头那两个极为刚硬的文字却依然清晰。
“持心!”
持心笔落入陆景手中,提笔沾墨!
注视这一幕的洛述白突然眼神一亮,问一旁的南禾雨:“听说陆景先生的笔墨非凡,字画之中甚至能酝酿异象,甚至可斩魑魅?”
南禾雨轻轻点头。
她至今还记得陆景画下的云雾龙首图。
洛述白摩挲着腰间的七尺玉具,眼神认真,落目于陆景身上。
“书画双绝,又是刀剑双绝。”
“我早已听闻太玄三得意之名,其实陆景先生早已担得起第四得意之称。”
洛述白由衷赞叹。
一旁的南禾雨却忽然出声道:“大伏三得意中,佩剑的白衣早已离开太玄京,不愿踏入太玄京一步。
这太玄京得意之名,不吉利。”
洛述白反应过来,却并不曾转头看向南禾雨。
他知道,然后也是怕陆景也离开太玄京。
就当二人神念交流时,当陆景将要落笔时!
那太冲龙宫中,一阵更加浩瀚的威压从中绽放开来。
“陆景,字画乃是小道,龙君不曾让伱做画,你又如何能落笔?”
那太冲龙宫中,一位湖海龙王怒声大喝。
狂乱的威压变得越发恐怖,从那中央太冲龙君身上,混沌而又恐怖的力量,便如同千帐嵯峨之绝壑,横立在陆景周遭。
绝壑云雾锁住了陆景的身躯,让陆景根本无法落笔。
“天龙当面,你却与魍魉比之,真是大胆。”
大太子应玄光冷笑一声,正要说话。
陆景身上……却突然闪过一缕光芒。
他脑海中,代表正气如虹命格的那一团璨绿命格光芒大作。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仅仅须臾,陆景身上闪过一阵浩然气。
一时之间,厚重的正气萦绕在路警周遭,那恐怖的龙属威压被浩然气冲击,顿时四溃开来。
正气如虹命格下!
奸毒药物、恶障之气不可侵身,邪魔魍魉见之则退。
陆景脑海中浮现出那河道、龙宫的景象,想起那缕缕白骨,目光直视应玄光:“所谓天龙,盘踞深海幽暗之处,却自比尊贵之灵,行血祭之事,这与魑魅魍魉又有何异?”
“魑魅魍魉之辈,也想要拦我落笔?”
陆景冷哼一声,浩然气光芒大作,也化作龙卷,那恐怖的龙属威压顿时轻了许多。
陆景手持持心笔,笔尖落在草纸上。
他那恣肆狂放的草书再度显现,每一笔都百骸狂放,却有着搅动深海,驾临苍穹的气魄!
洛述白与南禾雨神念落入眼中,直直望着那草纸上的文字。
旋即二人目光微凝,原本摩挲着七尺玉具的洛述白都不由朝前迈出一步,紧握腰间七尺玉具剑柄。
他不由轻声吟诵草纸上陆景写下的四行文字!
“放歌踏碎魍魉宫,乘兴搅动五方海。”
“剑起深海真龙巢,日落玄火雷霆字。”
“仗剑当空去千里,风雨滔滔雷声粗。”
“剑气已成君且去,有真龙处斩真龙!”
陆景眼神认真,身上金光澎湃。
随着他落笔,他身上原本被龙属威压压制的剑气、元气、雷霆、风雨……皆在这转瞬之间昂扬而起。
洛述白轻声吟诵,气息却逐渐粗壮起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一旁的南禾雨也瞬息间反应过来。
“这是一首斩龙诗!”
“剑气已成君且去,有真龙处斩真龙,陆景先生……想要斩尽天下魍魉真龙?”
南禾雨身旁悬浮着的名剑千秀水,洛述白那七尺玉具似乎都感知到了陆景宏伟壮志,一时之间这两柄一品传天下的名剑不断震颤,发出剑鸣。
它们似乎也兴奋难耐,也想要共襄斩龙盛举。
洛述白低头看向腰间的七尺玉具,他右手还落在七尺玉具剑柄上。
这为禹星岛年轻的剑道天骄极为柔和的看了七尺玉具一眼,却忽然松手。
七尺玉具争鸣,将要出鞘,千秀水也将化流光,将朝陆景而去。
可恰在此时……
陆景却忽然转过头来,轻轻摇头。
千秋水、七尺玉具身上的光芒顿时消散,变得越发安宁。
而陆景眼前那一张草纸却已飞入元气深海更深处,飞入那龙宫中。
照夜长嘶,马身不再颤动,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
陆景摸了摸照夜马鬃,低声问道:“你可曾饮过龙血,嚼过龙肉?”
龙柱上的大太子面色一变。
原本闭目养神得太冲龙君也猛然睁开眼眸。
“走吧!”
陆景缓缓开口。
那草纸上……剑气涌动,雷霆轰鸣!
放歌踏碎魍魉宫,乘兴搅动五方海!
就如同有神人落脚,踏碎了龙宫。
就如同剑气起龙卷,搅动了五方海。
原本被太冲龙君以及数百尊真龙威压冻结的元气深海,却忽然搅起狂涛。
而那太冲龙宫虚影上,剑气横扫而过,金色律法雷霆轰落,天上勾陈星光加持在陆景身上,狂潮一般的元气顷刻间凝聚而来,又迸发而出。
下一瞬间……
洛述白和南禾雨看到了惊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