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民俗其实不能单独的体验。
就比如说这熟芝麻搅碎冲开水,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
但它解腻、解油、解咸,当吃得满嘴都是各种茶点味道时,来一口这样乳白醇香的茶,便感觉自己还能再往肚子里塞点桌上的美食,于是一口茶,一口美食,说点各家的趣事喜事,也算是一种岚城寿家村的人特有的享受!
长空的圆日从半缺到归盘,再从盘状一点点被咬开,亦如季云放在桌子上那啃了一半的酥油饼……
吃饱喝足了,也该干正事了。
季云这次没有再被这填不完的擂茶桌上给诱惑,径直走向了里屋。
外面已经相当之热闹了,里屋却也丝毫不安静。
季云刚到屋子里,就听见里厅中有两个男人的争吵声。
这争吵倒不是之前卖房子的人的愤怒破骂,更像是两个各执己见的人,正在据理力争,正在用自己的逻辑和角度去狠狠的说服对方。
季云和寿九进去的时候,确实也看到两个面红耳赤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其实长得还非常相似,一样的发际线,一样的长脸,就连体型都相差不大,只是一个明显是苍老版,一个是年轻版。
这两个人不是父子,那是真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两个人的着装却截然不同。
年轻的,穿着黑色西裤,白色的衬衫,并还套着一件橙色的户外工作马甲,像极了之前在勘测山体的工作人员。
而老年的,他一身老排扣衫,穿着解放鞋,胸前挂着一个类似于罗盘一样的铜饰,旁边放着自己卷的烟。
这间屋子说来也有特色,无论是地板砖还是天花顶,都像是经过了精心的雕纹,上面有各种龙飞凤舞的山水走势,还有无数拟态的古代神鸟,更有星象图一般的纹理,上面有非常小的字,标注着各个星宿之名。
这里厅,整得挺玄意的啊,包括架子上放的那些书,也仿佛大有来头,有些甚至是竹简与羊皮卷,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多少代了。
“爸,跟您说了多少遍,要讲科学,要讲科学,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了,清朝都覆灭多少年了啊,您还在信这些,什么破风水,损气脉,几年后子孙后代一定会遭大灾,迷信!全部是迷信,我一个正经学地质的,学土木建筑的,就是跟你讲不通,那你送我上什么大学,让我读什么书,我打早跟你学这个风水学,去算坟位得了!!”一通气急败坏的言论,更是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年轻的那位显然已经在岚城的部门任职了,而且看上去像是一位相当有学历的负责人。
他此时气得血气上涌,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说服了开发商,说服了上头,工作就要展开了,结果自己老爹不同意。
“我也跟你说了多少次,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你嫌弃我学的这些东西啊,那你知道我凭着这个本事盖了我们现在的屋子,凭这个本事让整个村都愿意听我说,凭这个本事养活了你,供伱读成研究生!”年纪大的男子说道。
“我没有嫌弃这手艺,我又不是没跟你学过,可老书里的东西也有不全面的地方,我拿我这命给你担保,山平了根本不会坏了我们村的地基,这土质我们勘测过了,而且我们有非常专业的团队!”年轻男子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看来这次争吵持续了很久,并且不止一次。
“山就是不能挖!没了这座山,别说是我们村子要招煞,整个岚城都要遭大殃,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挡煞,知道什么叫命脉龙角吗,我们这楼为什么要修,就是挡灾消煞的,没这山楼,岚城就等于没了角,气数也没了,会遭天罚的……”年老的男子义愤填膺道,丝毫不退让和不妥协。
“行,行,爸,你跟我讲风水是吧,那我就用风水跟你讲一讲,你低头看一下,我们脚底上踩着的这块地……”年轻的男子立刻用风水学的知识给自己老父亲解释。
这一通说的,让季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勉强听到的几个词也顶多在电视剧里有耳闻。
真就两位风水传人呗???
分经定穴、寻龙探宝?
最让季云感到荒诞的是,父亲教了儿子这门本领,儿子不仅学了,还真就凭借着这个基础考上了国家地质名校,还学业有成的归来担任了岚城重要职位。
也就是说,代表着寿家村的和代表着城市规划的,都是他们寿家村的人。
最离奇的是,两边的头目,还是一对父子。
真就父子局啊!!
“这是我们的规划图,你自己看看,哪一点不符合你所说的气脉了!”这时,年轻的男子把图纸一拍,仿佛做出了自己的最后总结发言。
“我就这么跟你说,北山那么大,水脉还是往我们这里走的,什么山洪、滑土、泥流最后都不得往我们这里灌,你把山给挖了,这里地势走向更陡,而且还是一个死潭泡水区域,这土质下雨是不怕,但没有什么土壤经得起水长期泡的,哪天一场大暴雨,直接就把我们整个村冲下去,和下面新城区的一起埋了!跟你说风水,你不懂,那我跟你讲这个,你总听得懂??”年老的男子用手在规划图上重重的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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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季云,听得也连连点头。
原来这位老伯十年前就预测了这块区域容易泡水啊!
是真的!
很容易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