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影厂的两位看向了江山。
江山知道对他们解释的再多也没用,投身艺术创作的人可都是一腔热血。
于是干脆硬着头皮说道:“黄老师对你们可真客气,我要是敢提这事,他指定会揍我。”
两位编剧全笑了,他们哪里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多少人都盼着将自己的一生,纪录成片。
他们也明白黄永钰心里的顾虑。
但,更觉得对方应该勇敢站出来,向人民大声说出自己的经历。
下一秒,大画家范憎笑呵呵的走进了画院食堂。
刚在一张酒桌旁坐下,江山就看见身旁的黄永钰蹿了起来。
大声对范憎的方向喊道:“今天我要揍一个人。”
同桌的两位编剧一惊,差点没坐稳。
而另一桌的范憎,也发现了黄永钰。
都说大家都在骂范憎,但范憎却只会骂一人。
这人就是黄永钰,因为这位爷喜欢当面开骂。
江山此刻即紧张又兴奋,就仿佛要鉴证一场传说中的知名事件。
下一秒,黄永钰拎着个酒瓶就冲了出去。
一旁的邵伯林拦都没拦住,倒是手脚麻利的江山跟了上去。
广-州画院的食堂,谁不认识这二位。
虽然平日里枯燥的艺术创作,也需要调剂一会。
但,这个时候如果不拉一把,日后也不好见面。
于是,一人拉一下,一触即发的战事,触一下就了结了。
两位主角隔空招呼了好几下,嘴里面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再看两位燕影厂的编剧,倒真的闭嘴了。
“咱别和这种小人置气,”江山给气呼呼的黄永钰夹了一筷菜:“先吃饭,回头画幅画接着骂。”
黄永钰听了这话后,立刻涌起了灵感:“赶紧吃,吃完咱们回去画画。”
对面两位编剧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目前看来,隔壁桌那位可比这边牛,怎么就成小人了?
北上的列车,轰隆轰隆。
软卧车厢里的江山,笑呵呵的打开了黄老赠给他的新作:鸟是好鸟,就是话多。
忍不住笑出了声。
同行的邵伯林笑着摇了摇头:“之前范憎说自己是四百年一出的才子,老黄就立刻画了一副……呵呵!”
邵老师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江山心里清楚是哪一幅:你他妈又吹。
其实真正说起来,范憎的艺术造诣是真的没话说,但人品也同样没话说。
“小江啊,”邵伯林有点过意不去:“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
江山其实非常乐意:“能亲眼去看看齐老的大作,是我的福气。”
邵伯林点点头,他觉得面前这位小编辑倒是个痛快人。
有话不掖着,有忙也想着方的帮。
但,他还是没想通:“小江同志,你是怎么知道齐老这件事的。”
江山作努力回忆状:“之前采访时听人说过一嘴,采访的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邵伯林点点头,到底是新闻单位,接触的人就是多。
只看看江山那篇《潜伏》就知道,没一定的采访积累,哪能写出这样的小说。
燕京的春天和广-州明显是两季。
下了火车就进商场的江山和余思归,再出来时已经把冬装重新裹上了身。
和这二位年轻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邵伯林说起话也随意了许多。
三个人有说有笑间,dc区的雨儿胡同到了。
余思归睁大了双眼努力看:“这就是燕京画院?”
江山点了点她的相机:“也是齐老的故居。”
“哦,”余思归赶紧端起了相机。
咔咔两张的功夫,江山已经和邵伯林走了进去。
对这里并不陌生的邵伯林,悄悄对江山介绍道:“看见那位年轻人没有?”
江山点点头:“看见了。”
“他就是溥仪的外甥。”
江山再次点了点头。
“同志你好,”邵伯林对年轻人问道:“我是邮电部的一位设计师,想打听一下画院最近有没有……齐老新到的藏品?
虽然,江山一再向他保证,但邵伯林心里总是没底。
小伙子名叫王昭,对于邵伯林的再次出现,他已经不陌生了。
“你们今天来巧了,”王昭介绍道:“昨天正好新送来了一批画……”
1969年,国家号召:深挖洞、广积粮。
为了战备,一批珍贵的文物字画全被装箱保护了起来。
说是收藏进了战备库,其实就是埋进了一个大山洞。
其中,仅齐老的画作,就有三百多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