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石窟的路上,张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平时上班的时候,孩子谁带?”
“小时候绑在床上,现在孩子大一点,也不会乱跑了。”
不然,又会被妈妈送去亲戚家待着。
“就不能把他带在身边?”
“我们去的很多地方太危险了,”樊锦诗远远的向上一指:“知道它是什么吗?”
众人纷纷抬头。
张路摇摇头,他上哪知道去。
江山回了一句:“蜈蚣梯。”
“你见过?”黄永钰没见过。
“见过,但没爬过。”
蜈蚣梯,顾名思义就是一根粗木的两旁,伸出了几根短木的独木梯。
“很多洞窟都要靠它上去,”樊锦诗解释道:“我是最害怕爬蜈蚣梯的,怎么还可能带孩子上去。”
“看着是不大稳固。”黄永钰想象的一下,然后直接摇头。
“很多年前,老常带人爬进了一个高窟,准备撤回的时候才发现空窟口的蜈蚣梯倒了下去。
洞窟距离地面实在太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就被困在了洞里。”
“那怎么办?”张路着急道:“外面没人?”
“你看看鸣沙山这一片有多少石窟,我们外出作业一走就是老远,谁知道会留在哪个石窟里。”
“那赶紧喊人啊。”
“除了我们,很少有人路过这里。”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没办法,等的越久心越慌,之后实在逼急了,其中一位同事就冒险沿着80度的陡崖爬上了崖顶……”
“还好有惊无险。”邵伯林唏嘘道。
在敦煌上个班,还练出了十八般武艺!
“后来我们也有经验了,就把梯子拴在了洞口。”
“所以说,人民的智慧都是给逼出来的。”
“说得没错。”樊锦诗笑着点点头:
“不过,你们要看的几座石窟都有台阶,大家小心一点。”
就在一行人走上台阶的时候,远处的几位老干部们正好走出了休息室。
这一会,一轮烈日渐渐偏西。
顺着石阶向上,斜坡的一路密布着大小不一的石窟,
灰暗的石窟里,透着诡异的诱惑。
又踏上了几级台阶之后,樊锦诗忽然打开了手里的电筒:
“到了,里面就是第85窟《鹿母夫人故事》。”
随着手电筒灯光的指引,江山一行顺着看了过去。
再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照片:“原来就是这样啊!”
当手里的图片变成实物展现在自己眼前时,江山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激动:“唐代的壁画?”
“这一窟接近晚唐的画风,再往前就是这张,”樊锦诗指着另一只手里的照片:
“61窟的《女供养人像》,它保存的更好些。”
没几步的功夫,61窟到了。
江山举起手里的照片:“还真是这!”
一排头戴冠帽、身着红衣的女信徒,拱手站立。
由于岁月风沙的侵蚀,眼框周围的颜料已经氧化成了黑色。
在石窟灰暗幽静的氛围下,很有些冥-婚的排场。
江山看得撇了撇嘴:“你平时一个人敢进窟?”
“嗯?”樊锦诗没反应过来,然后笑了:“噢,这一窟其实还好。”
“嗯,”黄永钰相信:“肯定还有比这更难看的。”
“刚来时我也害怕,看惯就好了。”
张路忍不住叹道:“每一窟壁画的内容,你都能记得?记性真好!”
“其实没什么的,”樊锦诗的手电光束在壁画上缓缓移动:“待久了,闭着眼睛也能摸着。”
继续向前继续走,这次的路长了一些。
“到了,”手电筒的光束先一步入内:“莫高窟第257窟的《鹿王本生》,也就是你们说的九色鹿。”
敦,大也;煌,盛也。
而这第257窟中的壁画,却给了江山一种“密”的感觉。
《鹿王本生》图,号称最早的国风连环画。
也许是这段故事太长太久的缘故,石窟四壁,从顶向下密布着一行行红色打底的壁画。
每一行,就是一个章节。
“这就是最早的连环画。”江山猫着腰仔细瞧着。
黄永钰:“哦?”
邵伯林赶紧扶着眼镜,凑了上去。
与壁画相比,还是美影厂设计的九色鹿造型更亲民一些。
黄永钰和邵伯林看得入了迷:“还真是在讲故事。”
“敦煌壁画的四大瑞兽,”樊锦诗的声音实时响起:
“莫高窟第257窟的九色鹿,第249窟的青鸟和翼马,和第25窟的守宝龙……”
“可以领我们过去看看吗?”黄永钰心痒痒的:“没想到这敦煌的壁画,还有这么多讲究。”
樊锦诗笑道:“其它壁画一会都能看见,唯独守宝龙有些困难。”
“25窟离的很远?”
“它不是莫高窟的壁画,而是榆林窟的。”
“哦,”
一行人纷纷点头,进窟之前老常就说过。
敦煌太大,唯莫高窟保存的最好,也是台阶分布最人性化的石窟。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要致富,先修路。
“守宝龙,”江山倒是见过:“听名字就有意思。”
“的确是的,守宝龙很可爱,是一只抱着宝箱的小龙。”
“有机会的话,”黄永钰顿时来了兴致:“我还是想去看一眼。”
“明天的时间应该可以,”樊锦诗向旁边指了一下:
“不过旁边的285窟更精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