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教育问题,也才刚刚摆在了台面上。
……
就在江山一行出发的同一天。
马乡长和陆书记,与四亭村村的空地上。
六间半小平房组成的校舍,几乎看不见几扇完好的窗户。
外墙的土块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白色标语依稀可见。
昏暗的教室里,尺寸与材质都不一样的课桌椅,一看就不是一两年能攒下的家当。
修修补补至今,早看不出原先的样貌了。
但即便破的不成样了,还是被同学们尽力摆的整齐些。
配上墙上那块早已经糊的发白的黑板,才看出了几分教室的模样。
这一会,二十多个孩子,都挤在窗口看书。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教师,正站在窗户外面带着学生们读书。
马乡长远远的瞧着,皱起了眉:“这老师怎么上操场上来上课了?”
村长朱前进,低头看了眼马乡长口中的土疙瘩地:
“村里面三天两头停电,只要一停电教室里还没外面敞亮,还不如领着孩子们上外面学呢。
这几天降温了,不能再让孩子们出教室了。这不,李老师就只能自己一人出来了。”
“这大冷天的,上外面学也不是个事呀,”
陆书记也皱起了眉:“老朱,你就不能给他们点几盏灯嘛?”
“现如今是点几盏油灯的问题吗?”
朱村长往孩子堆里一指:
“三个班的学生,现在就剩下李老师一个人了,乡里要是再不派老师下来,人李老师就要撑不住了。”
“我们也正为这事着急呢,”
马乡长实不相瞒:“申请报告早递上去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见有动静。”
陆书记就是专为这事来的:“要不,你在周围几个村里问问,看看谁能过来顶一阵?”
“能走的知青,如今都走的差不多了,”
朱村长的一副老脸眼瞅着愈发沧桑:
“之前,就是咱们村的一位女知青在顶着,可几个月前她也跑回浦江不回来了。
再说,就咱们这小学三天两头拖欠工资不发,谁还愿意上这来呀。”
朱村长嘴里说的那位,就是生,朱笑笑的妈妈。
在决定离开四亭村之前,这位妈妈就在村小学里教书。
虽然人已经几个月没见影子,但如今关系还在。
正因为这点,乡里想为四亭小学再要一名教师的申请,才迟迟没被上级批准。
如今这年代,教师这份职业并没有往后那么吃香。
毕竟,办学条件都够呛了,教师队伍的福利又能好到哪去?
1980年,普通教师一月的工资为38元左右,偏一点的地方30块都没有。
乡镇财政困难时,常常几个月一发。
更离谱的地方,甚至还会用粮食抵工资。
教师的地位连普通工人、售货员都不如。
所谓,家里二斗粮,不当孩子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上面要求我们把这一块重视起来,”
和报社一样,马乡长也接到了上级通知:
“老朱,这村里面只要是没送来上学的孩子,你还是要上门去劝劝。”
“这个没问题,”老村长点了点头:
“这两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但是乡长啊,咱们这的孩子们苦呀,
大冷天的连个像样的教室都没有,就更不能让他们没人教了。”
看着眼前四处通风的土房子,马乡长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远处几个开小差的孩子,从昏暗的教室里偷偷往这边瞧着。
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各个嵌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
1981年元旦,是个加班加点的好日子。
这个头一开,预示着江山肯定得一年忙到头了。
前往徽省的路上,头一回体验自驾游的蒋壮壮和丁铃铃,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装着三个年轻人的面包车,还真就开出了一派新年快乐的气场。
“小丁,”江山边开车边道:“我让你预备的东西都带上了吧?”
“放心吧老大,”
丁铃铃这会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不就是铅笔本子和小皮球嘛,早准备好了。”
“壮壮呢?”
“只要是你列在清单上的,我一个都没落下。”
“那咱们这趟就不用烦了,”江山微微一笑道:
“平平安安的抵达目的地后,拍几张小学的照片,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毕竟,bmw还等着他呢!
“那朱笑笑的事呢?”丁铃铃提醒道:“咱们就不管了?”
“这事我们怎么管?”
江山一向有个清醒的脑袋:
“再说,你不是按照那孩子留下的信息去打听过了么。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
“你们还别说,我还真打听到情况了,”
人丁铃铃好歹也是记者出身:“而且,我还找到她妈妈家的住址了。”
“可以呀小丁,”江山夸了一句:“这么说你见到孩子的妈妈了。”
江山明白,依照丁铃铃的理想计划。
如果这一趟能把朱笑笑的妈妈一块捎回去,才是一次最完美的采访。
“我还没进门,”丁铃铃灰溜溜的说道:
“就听见屋里的吵架声了,听那意思好像是那孩子的姥姥硬把女儿给留在浦江了。
唉,虽然我只在门外听了一小会儿,但……但感觉好像她们说的也没错。”
难怪这两天的小丁,没了之前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