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笑了笑:“这正是我要说的,我觉得,未必就要走到那一步,如果能通过正式途径得到大掌教尊位,也不必把朝廷牵扯进来。七代大掌教的人选,不是我能置喙的,且不去说他。我们只说八代大掌教。”
“世人都认为你、我再加上张青霄,是最有可能成为第八代大掌教的人选,其实我也这么认为,这不仅仅是因为多少岁就到了什么境界修为,而是因为我们三人的出身,是可以代表三道的利益。就拿齐天渊来说,他的境界修为也相当不俗,可他能代表全真道吗?我看未必吧。所以说,我的竞争对手主要是你和张青霄。”
“不过你们二人之间又有轻重之分,我不大喜欢血统、嫡庶、贵贱、出身那一套,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套是的确存在的。张青霄是我们三人之中天赋最高的,可又是出身最低的,张家的大宗不支持她,我们之间甚至谈不上张李之争,而是她以慈航一脉对抗我背后的整个李家,如何取胜?再者说了,镇压‘心猿’,就算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大指’,仍是生死难料,说不定就一去不回。反倒是你,才是我的大敌。”
全真道能察知五行山内的种种布置,太平道同样能从秘密途径知晓“定心猿”计划的部分内容,这就是你中有我。
姚裴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笑意:“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
李长歌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姚素衣死在了五行山呢?那么我是不是少了一个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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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裴并不意外:“你打算亲自动手。”
李长歌平静道:“道门律法,不可全守,也不可不守,我们私斗一场,生死勿论,如何?”
话音落下,两份契约文书凭空生出。
李长歌又取出一块“留影石”,随手往空中一抛,让它作为见证,以及日后的凭证。
任何人杀了姚裴,都是重罪。唯独李长歌在私斗中杀了姚裴,不是罪。
年轻人私斗,是符合道门的规矩的。有太平道站在李长歌的身后,全真道也不能奈何,只能怪姚裴学艺不精。
若是换成别人在私斗中杀了姚裴,全真道甚至可以直接认定这场私斗不合规矩。
所以只能是李长歌。
反之亦然,这对姚裴来说,同样是一个除去大敌的绝佳机会。
姚裴道:“李永言,你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
李长歌语气平常道:“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个后天谪仙人,在整个天人阶段都能压过先天谪仙人一头,如果现在不自负,那么等到什么时候自负?”
他玩笑道:“总不能等到你和张青霄都跻身长生之后我再去自负吧?那可就是讨打了。”
李长歌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从不傲慢,可他的傲气却是刻在了骨子里,内敛深藏。不过他并不轻视姚裴,所以还是安排了四个天人来试探姚裴的底细,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姚裴划破指尖,逼出两滴鲜血,然后屈指一弹,两滴鲜血分别没入两份约书之中。
李长歌也如法炮制,将两滴鲜血弹入两份约书。
如此便算是签订生死状。
姚裴右手握住压衣刀,横于面前,手背朝外。
她的双眼重新变得白茫茫一片,伴随着轻微的碎裂声响,压衣刀的刀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然后这道细微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同时向四周不断蔓延。
很快,压衣刀上已经遍布蛛网一般的细密裂纹。
姚裴奋力一握。
压衣刀的刀身彻底破碎,一把崭新的刀出现在姚裴的手中。
李长歌微笑道:“正义必胜,只不过,没有人觉得自己是邪恶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