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对，但凡活物，就没有不怕死的。
甚至，就算是鬼魂之类，也是惧怕‘消亡’的。
尤其当死亡没有价值和意义，或价值意义不大时，活物就越发害怕死亡，越发舍不得死。
良久，良久……
事实上，也就过去两三分钟而已。
但。
对于于朝阳，对于何嘉靖，却好像过去了十年那么久。
旁人，虽没有这般煎熬，却也相差无几。
静！
整个银花海，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静！
压抑得让人呼吸困难，让人头皮发麻，让人……心惊，肉跳！
死寂中。
“你是想耗到我修为大损，再也无法施展红莲天舞，进而堂而皇之的灭杀我。还是想等到锁定我的位置，拼死一搏？”
陈不凡的声音，骤然响起，从四面八方响起，冷漠中带着嘲弄，嘲弄中带着不屑。
他的声音出现，很理所当然。
可是，在这种死寂压抑，惶恐紧张的氛围下，还是有些突如其来。
不少人被吓得肝胆欲裂，双腿发软，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当场shī_jìn……
刺鼻的骚臭味，倒是让众人惊惧过度的心神缓和了不少。
于朝阳的脸色青一阵又白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红一阵又黑一阵，简直比变脸大戏还要精彩。
恼羞，这是肯定的。
愤恨，这也是肯定的。
但。
相比于恼羞愤恨，老头更多的是憋屈！
天门，地球最强、最神秘的修道势力，他身为天门门主，今夜却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辈再三‘羞辱’，偏偏还发作不得，焉有不憋屈的道理？
没错，对于于朝阳而已，陈不凡不恭不敬的态度，就是莫大的羞辱，更别说一系列‘不知死活’，堪称‘无法无天’的言行举止了。
甚至，与陈不凡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
因为，他是华夏无冕的第一强者，而陈不凡，是华夏公认的第一孬种废物……
顺数第一被倒数第一压制得连发火都做不到，换成是谁，都会憋屈的想死。
然而。
恼羞归恼羞，愤恨归愤恨，憋屈归憋屈，老头心里明白，再不给明确的态度，对方就真要下死手了。他更明白，为了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何嘉靖送命，不值！
面对如此诡异恐怖的域外仙术，他没有信心能活下来，一丝一毫都没有。
于朝阳猛吸一口大气，强压住满腔的情绪，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条件，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若不答应，我宁可鱼死网破！”
何嘉靖就好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一脸愤怒又惶恐的急声吼道：“不！不要，于门主，不要相信他！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
“看在吴云前辈的面上，我愿意倾听，请说！”陈不凡完全无视何嘉靖，对于将死之人，他实在懒得废话。
何嘉靖急得差点跳脚，倘若于朝阳倒向陈不凡，自己今夜，想活都难，更别说保住目前拥有的一切了。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该死的陈不凡，该死的狗杂种，该死的域外仙术……等等，域外仙术……
有了！
……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到什么，急声道：“于门主，你切莫听他蛊惑，就算你杀了我，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域外仙术，这是何等秘密？以他的奸诈狡猾，岂会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说到这，他微微顿了顿，紧接着修为融入声音，竭嘶底里地大声喊叫，“诸位，此贼已成魔，欲屠戮天下苍生，为他独尊！我等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天下考虑，也该为子孙后辈考虑。”
“域外仙术虽强，但他终究只是筑基境界，我等同心协力，定能除魔卫道！”
“阴尸门上下听令，为了子孙后代，为了宗门数千年的基业和名声，今夜，宁玉碎，不瓦全！杀！”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仿佛要将满腔的怨念、恐惧、仇恨等等，尽皆发泄出来一般。
“宁玉碎，不瓦全！”“宁玉碎，不瓦全！”“宁玉碎，不瓦全！”
……
他的声音落下不到十秒，银花海四处，如潮似浪的嘶吼和咆哮，此起彼伏。
这些吼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及，决绝！
他们可以反叛阴家，也可以反叛何嘉靖，但，绝对不会反叛师门！
他们可以不为何嘉靖拼命，但，为了宗门，为了子孙，他们甘愿赴死！
其他势力的人，包括于朝阳在内，都惊疑不定。
域外仙术，何等逆天，谁会轻易暴露？
尤其，这人不过筑基境……
除非，他已经有了‘秘密绝不会暴露’的万全之策！
死人是最可靠的……当下，最万全之策，莫过于杀了所有知情人……
……
绝大部分人，都信了何嘉靖的话，少部分人，也半信半疑。
但。
他们都没有轻易表态，都在抱着一丝奢望……
可惜。
陈不凡久久不曾声辩，众人的心，越来越沉。
何嘉靖则恰恰相反，心里紧着的那口气，越来越松……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何嘉靖等了一分钟，满脸狰狞地大声道：“陈不凡，被我说中了心思，无力辩驳了吧？域外仙术，确实很强，但，也不可能一下子杀了我